色。

    户部侍郎,天生要参与到财计之中。邵、朱二人一开战,朝廷吃不消啊。

    他们之所以来到此地,可不就是为了督促转运财货么?可眼下大河已经上冻,只能走陆路了,成本剧增。

    幸好邵树德承诺明年不用朝廷的漕船了,即便开战,也不影响朝廷钱粮转运。

    只此一点,就让王抟对他的好感大增。没办法,仰赖人家啊!

    关中的钱粮,说到底是不够支撑一个京城的。

    天宝八年,诸道储存仓粟数量不一,河南道2200万斛、河北道2100余万斛、河东道1100余万斛、关内道800余万斛、陇右道350万斛、山南道300万斛、剑南道200万斛,淮南、江南、岭南三道,都只有一百多万,太贫穷荒僻。

    到了如今,多年未经战乱,人烟稠密的河北更是一骑绝尘,人口估计占到了全国三成、财货占到了四成,远超河南,更别说其他地方了。德宗时,运淮南、江南漕米二百万石到京师,实际只到四十万石,但幽州一镇随手就“赏”朝廷五十万石。

    可惜人家上供多寡,完全看自己心情,你也没办法,以至于都要去搜刮江南这个以前根本看不上的贫穷之地了。

    “是啊,粮草多了,邵树德就更有劲头与朱全忠开战了。”刘崇望大笑,但笑得有些苦。

    “刘相,树德与全忠,谁能赢?”王抟见随从们离得尚远,低声问道。

    刘崇望沉吟良久,方道:“不好说啊。全忠掩有中原十余州,还有魏博罗弘信、成德王镕给他送钱,一年所得钱粮,当在树德两倍以上。人也比他多,更没那么多蕃部之类的糟心事,好管。河南百姓凶悍善战,水运四通八达,树德若不是靠西域通商撑着,还有诸镇上供长安,决计比不过全忠,被灭是肯定的。但树德据有形胜之地,若不犯大错,不断疲敝全忠,结果就很难说了。而且还有李克用,得河北者得天下,克用攻成德,全忠焉能不急?唉,这两人,怕是要将河北打烂。”

    “不说这个了,他俩谁赢都不好,最好不胜不败。”刘崇望摆了摆手,道:“走,看看邵树德治下的崤县风物。”

    刘崇望起了兴致,带头沿着水渠走了起来。

    远处隐现一个村落,破破烂烂的,修补的痕迹非常明显。刘崇望猜测,这莫不是以前河南府百姓的村庄,百姓亡散之后,被新来之人占据了。

    “杀!”村中传来一声整齐的呐喊。

    刘崇望一惊,王抟也有些色变。再仔细一看,原来有数十百姓正在操练。

    他们拿着一杆粗制滥造的木矛,在武夫的指挥下,像模像样的列阵。

    村口还有一些草垛,上面插满了箭矢,让二人看了有些心惊。

    “什么人?”一名牵着马儿的中年汉子从村内出来,问道。

    刘崇望止住了欲说话的随从,道:“我等乃陕州转运院的官吏,奉圣人之命督促漕运,沿途巡查。”

    “圣人?”汉子有些茫然:“莫不是邵大帅?奉大帅之命巡查?”

    刘崇望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突然想起了河北与淮西。

    天宝年间,河北百姓更多听到的是安、史二圣。即便平定叛乱之后,河朔三镇的百姓依然“俗谓禄山、思明为二圣”。

    淮西百姓根本不知朝廷为何物,数十年不知圣人是谁。“蔡人顽悖,不识上下之分,数十年矣。愿公因而示之,使知朝廷之尊。”

    圣人的名头,越来越不好使了啊!

    搬来崤县的华州百姓,可能还知道朝廷,知道圣人,但那些羌胡之众,莫不是眼中只有“邵圣”?

    若到了这个地步,大义名分似乎也没啥用了。

    刘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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