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宁时溥的大规模征战,声势浩大。

    宣武镇,以及宣义镇、忠武军、奉国军、佑国军(河南府)、河阳镇这五个附庸藩镇,全部出动,不知道李鸦儿能不能顶得住。

    幽州、大同两镇,可是已经出兵了啊!

    征战途中,杨师厚并未卸甲,而是和衣而眠。

    但不知怎地,他又想起了符存审和王建及。

    他对王建及没什么恶感,但对符存审忌惮很深。

    当初在河中,差一点就被他杀了!

    那人看似做事公正,爱讲道理,但绝不迂腐,该下杀手时不会留情。

    呵呵,李罕之手下出来的人,迂腐之辈怕是坟头草都三尺高了,如果没被吃掉的话。

    数百匹马换回家人,符存审居然这么值钱,邵树德收揽人心可真是不惜血本啊!

    如果当初给我开这个价,我早就——

    杨师厚越想越烦躁,胸中涌起一股暴虐杀人的冲动。

    外面又想起了马蹄声,还有军士的喝问。

    “何人?”杨师厚迅速起身,默默地给步弓上弦,问道。

    “是宣义镇谢副使。”有军士答道:“从河中而来。”

    谢瞳?杨师厚想了想,似乎是东平郡王早年的幕僚。

    东平郡王依附王重荣后,谢瞳受到王的赏识,奉表至蜀中行在,并保举为陵州刺史,后又转任山南西道通州刺史。因为上头无人,被罢任赋闲了四年之久,见东平郡王在河南发展势头良好,于是又过来投效,得授亳州团练使,再迁宣义节度副使。

    位虽高,实已远离核心圈子。如今大帅身边,早有敬翔、李振、韦震三位谋主,没谢瞳落脚的地方了。

    不然的话,能被屡次派出去干这干那的?

    “谢副使。”杨师厚草草行了个礼。

    “杨将军。”谢瞳一脸倦容道:“营中可有食水?晋、绛丧乱,百里无人烟,某已是两日未食。”

    杨师厚吩咐亲兵拿了几张饼过来。

    谢瞳先分给随从,自己留了一张,狼吞虎咽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谢副使怕是去的灵夏吧?”杨师厚一点都不避讳,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谢瞳沉默不答。

    “夏兵不会攻河东的。”杨师厚继续说道:“邵树德面善心黑,但在这个节骨眼上,他只会援助河东,不会背后插刀。这人的脑子,可比一般藩帅好使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杨将军可知祸从口出?”谢瞳忍不住问道。

    杨师厚哂笑。

    此处不留爷,自有留爷处。邵树德、朱全忠能白手起家拉起一支部队,凭什么我不行?

    不过他终究还是听从了谢瞳的劝谏,没再继续大嘴巴。

    “谢副使最好今晚就走。李克用假子李存孝已率五千骑南下潞州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泽州了。一旦打起来,可顾不上你。”

    谢瞳将最后一点面饼咽下,粗粗整理了下胡须和袍服后,起身向杨师厚行了一礼,道:“多谢杨将军赠饭之德。”

    杨师厚一怔,默然片刻后也回了个礼,催促道:“赶紧走吧,真的快打起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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