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慢慢推广,然而还需要到第三年才见效。

    真真是有耐心!做事也是真的扎实,一心为民,当得——呃,神器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灵州东南的薄骨律渠附近,谢瞳看着遍地的农田,心情复杂。

    被接回汴州后,朱全忠对他十分热情,经常饮宴,赏赐颇多。但怎么说呢,吴兴郡王身边已经没有谢某人的位置了。头号谋士是敬翔,二号谋士是李振,至于他谢瞳,则得了个亳州团练使的官职,但这只是闲官罢了。

    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,谢瞳自告奋勇,提出到灵夏查访一番,摸一摸灵武郡王的底,看看这个劲敌的潜力如何。

    朱全忠略作犹豫之后,便同意了,还从踏白都里面挑选了一些精锐,加入一支商队里面,前往灵夏刺探情报。

    他们是从关中走的,第一站就是盐州。不过沿途乏善可陈,牛羊是不少,农田则很少,户口也不丰,这让谢瞳稍稍放了点心。

    不过在进入灵州后,他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挑战。

    齐整无比的农田本来看得挺赏心悦目的,但其中总有一份种了“草”。谢瞳也不认识那是什么草,只知道是给牲畜吃的。

    牲畜栏就建在农田边上,用低矮的栅栏围住,里面养了二十头牛。

    这会正值申时,家家户户打开了牛栏的木门。不用他们驱赶,一头又一头的牛慢悠悠地踱进“草”田里,大吃大嚼起来。

    有的还一边吃一边拉,吃得很欢快,拉得也很欢快。

    牛粪,谢瞳还是知道的,颇具价值。吴兴郡王在河南办马政,牧场里产出的马粪,素来是牧监大小官员们的大进项,以至被人讥笑为“吃粪”。不过挣钱嘛,不寒碜。

    谢瞳示意了一下,正在路口售卖货物的谢彦章会意,拉着一位农户问道:“敢问这田里的草是何物?”

    “大宛苜蓿。”农户一边挑拣绢帛,一边说道:“这草好,一年长三次,得有几千斤吧。也是奇了怪了,出这么多草,这地也不贫,两年后种麦子,一亩地收两斛多。”

    “两斛?”谢瞳听了有些吃惊,问道:“当真能收这么多?”

    “龙兴寺庄户这两年都收两斛三四斗,收完麦子再种点杂粮,还能收不少。咱们第一年种,三年后收成如何未知,但应差不了。”农户头也不抬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是何道理?”谢瞳有些不淡定,追问道。

    “看见那些粪了么?”农户终于抬起了头,说道:“二十头牛的粪,如果堆一堆,再弄到田里,这地能不肥么?”

    谢瞳有些了然,但又觉得不止于此,多半还有别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这是哪位大才想出来的法子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灵武郡王。”农户满是皱纹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了一些表情,只听他说道:“俺们庄户人家,就指着土里饱食。灵武郡王得神人天授,想出了这个法子,只要有效,俺们恨不得给他立生祠。”

    神人天授,当然是扯淡的。这法子也不是邵树德拍脑袋想出来的,而是后世欧洲16-18世纪农业革命时期厚积薄发的产物。

    凭借此法,西欧地区的农业产量在百余年间涨了三倍,奥秘就在于连续两年的休耕及豆科作物从大气中固氮,给土壤额外增加了氮元素。同时通过牛粪,将农作物生长时吸收的营养物质,又返回了相当部分回田里。

    而且这休耕,还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休耕,事实上通过种豆子及苜蓿,可以额外获得收成,同时土壤又增加了氮元素,可谓一箭双雕。

    另外,轮作不同农作物,还可以减少病虫害,进一步提高产量。农民也可以根据各种农产品的价格,合理调整不同农作物的种植比例,而不是单一的粮食,有点面向市场的商品农业的味道了。
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