虔裕三人皆在,见状纷纷行礼。

    邵树德伸手止住,让亲兵搬了一张胡床过来,坐在诸葛爽塌前。

    一起进来的诸葛仲方看了他一眼,暗自腹诽:都这个时候了,还要邀买人心。

    “树德来了。”诸葛爽勉强笑了一笑。

    “侍中,诸葛仲保已被押至南郑,要如何处置?”

    “罢了。都是乱世武夫,他的心思,某也是知晓的。本还想问上几句,现在想想,没必要了。”诸葛爽花了很长时间才说完这段话,良久后,又道:“昔年为某挡过两次刀箭,微此子,某早死矣。罢了罢了,便饶他一回,树德自己处置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蒋书记,镇内未乱之时,十一州之地,共收得多少钱帛?”诸葛爽突然问道。许是一口气说了很多话,脸色更差了,不过仍然坚持问道。

    “回大帅,收得各色绫罗、獠布、丝帛四十余万匹,钱十一万缗余。”蒋德温回道。

    邵树德听了想流眼泪,这户税收入,已经远远超过灵夏十州之地了。我去你大爷,灵夏是有多穷啊!不过老子还有蕃部进献的牛羊啊,一年好几十万头,想到这里,他才稍稍开心了一些。

    但不能细想,一细想就要细算,一细算,人均创造的财富,还是不如人家远甚。而且山南西道在三川里面,是垫底的存在,蛮獠农业水平太低,整体拖了后腿。若是东西二川,更是没法比了。

    果然西北只有打打杀杀的武夫!

    “兴元府无需养太多军,万余人足矣。今后每年,奉上稻谷十五万石,运至故道川,交由树德养军。另送梁州绢六万匹、巴南獠布六万匹充作军中赏赐。”诸葛爽说道:“如此永为定例,仲方吾儿,此乃为父之要求,不得违背。”

    “大人,儿已知晓,定不敢违命。”诸葛仲方连忙应道。

    “如此,某放心了。”诸葛爽喘了口气,又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。

    “让侍中好好休息吧。”邵树德又坐了一会,随后便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山南西道奉上的财货、粮食,差不多可覆盖一万人的赏赐,粮食则绰绰有余,还剩了几万石。再加上龙剑镇赵俭通过嘉陵江运来的钱帛,别说万人了,一万五千人都可养。今后镇内只需支付这一万五千人的粮赐,即一年三十六万石给其家属,少了很大一块负担。

    七月初三,各路兵马陆续从洋州返回,抵达了南郑。

    杨复恭父子也被押了过来,邵树德懒得见他了,直接下令押往京师,西门重遂想必很乐意处置这个老对头。

    洋州俘获了千余贼兵。其实多半是临时征集的丁壮,但算他们倒霉,附了逆,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。这部分人,加上诸葛仲保的五千降兵,连通其家人,全部被押走,送往灵夏、河渭安置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,那些曾被诸葛仲保利诱而来的蛮獠部落,邵树德也想去碰一碰,将其连根拔起,全部迁走。

    邵大帅劫夺民人的功力,在诸路军头中,应该算是第一梯队了。便是一次性强行迁移了五万户百姓的杨行密,论历史总战绩,应该也是不如邵某人的。

    “大帅。”张彦球带着梁汉颙入了大帐,行礼道。

    “来了啊。”邵树德将手里的《隋书》放下,道:“此番攻洋州,有何感受?”

    “城内若上下一心,确实不宜强攻。”张彦球答道。

    “昔年张巡守雍丘,不过数百土团乡夫,千余丁壮,杀贼十二万。陈州赵犨,兵不过三千,十五万巢贼围攻三百日不下。荆南,亦不过数千兵,数万蔡贼围城两年不克。李守忠六万幽州精兵攻易州,城内不过三四千人,死伤万余,不克。若不是刘仁恭献计穴地入城,而城内无备,估计也没戏。这攻城啊,不能一鼓而下大帅,以后便不要强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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