唔,最近几年去西域住兔子洞的人确实多了点,难怪他那么害怕。

    话说海运粮食,一直是郭崇韬极力推行的事情。

    作为淮海道转运使,他不但要转运本道的税粮,有时候还要转运江南、辽东运过来的粮食,收储之后,统一通过黄河水运至洛阳。

    倒不是想拍圣人马屁什么的,他的性格不容许他做这些事情,总觉得靠揣摩上意、溜须拍马升官上去不是那么回事。我就是我,该怎么做就怎么做,无人赏识我也这么做,以前在晋王李克用身边时就如此,今上如此英明神武,难道还能强按着我的头不成?

    有关海运,郭崇韬是真心支持,觉得这样有诸多好处。

    说句难听的,如果再像前唐那样,出现徐州银刀都之乱,截断漕运的话,海运还可保证江南与洛阳之间的物资运输畅通。

    甚至于,如果中原大乱,天子北狩,依靠草原劲兵南下平叛,只要北都北平府还在,江南的钱粮就仍然可以源源不断地输往北方,支持平叛大军的征战。

    好处是非常多的,而且事关朝廷安危,只有眼皮子浅的人才会不重视。

    呃,不知不觉间,郭崇韬发现自己越来越关心这个朝廷了。遥想当年晋王刚死之时,他心中还好惆怅、迷茫,虽然做了大夏的官,却未必多认同。

    没想到啊,没想到。

    “来,满饮此杯。”驿站内人声鼎沸,有来自外州的考学士子,眼见着快过截止日期了,也不去礼部登记报名,居然还赖在河阴宴乐。

    郭崇韬看了他们一眼,书生意气,真好!

    他唯一羡慕他们的一点就是年轻。

    自己已经六十岁了,虽然身子骨还很硬朗,吃得几大碗饭,骑得烈马,开得强弓,也能熬夜处理公文,但时光已如流水般悄悄溜走。

    这是世间最无情之物。无论贫富贵贱,都逃不过时光的摧残,公平无比。

    六十岁的人,还想建一番功业,是不是太贪心了?

    不过,或许还不算晚。

    郭崇韬看着随从们给他斟的酒,端起来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辣!辣得够舒服,辣出了他的雄心壮志,几乎让血液都燃烧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现在还是淮海道转运使,但刚刚由太子举荐,出任直隶道巡抚使。

    消息甫一传至兖州,僚属们就纷纷恭贺。

    恭贺的原因不仅仅是升官,更在于他得到了太子的看重。有人甚至私下里说,如今政事堂宰相不全,只有五人,郭漕司得太子看重,将来必定飞黄腾达,入政事堂为相。

    当然,也有人猜测郭崇韬可能入枢密院,毕竟他允文允武,文官武将都可做得。

    郭崇韬宴请僚属时,表面作色,但心中十分高兴。

    他很清楚,太子多年前就与河东出身的官员走得很近,关系十分密切。

    河东降得太晚了,正所谓一步慢步步慢,好位置都让关西人、河南人占去了,河北人、河东人所得甚少。要想翻身,只能指望新君了。

    在这一点上,郭崇韬非常感激太子。河东降人也非常期待太子能给他们带来改变。

    在乱糟糟的河阴驿过了一夜后,一行人第二天继续启程,搭乘一艘往洛阳运送咸鱼的漕船,花了数天时间,于十一月底抵达了洛阳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“郭漕司何来之晚也。”洛阳都亭驿之内,刚刚从扬州抵达洛阳的冯道出门相迎,大笑道。

    郭崇韬客气地与他寒暄了一番。

    他对这个人不是很喜欢,觉得他没有太多节操,凡事顺着上位者,不会力谏。虽然办事办得很漂亮,能力也很强,但终究不喜。

    河东怎么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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