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事?”

    神皋驿之战,铁林军大破孟楷万余众,追亡逐北,直将其赶下了河。李昌符八千众屯于此处,若执迷不悟,顽固相抗,邵树德不介意与他们打一场。

    “大帅,李昌符等辈未敢东进,便已是胆怯了,此时应在犹疑之中。只需稍稍吓一吓,便要退兵,未必敢真打。”

    “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,非得做过一场才知道厉害。”邵树德说道:“京西诸镇,军士们是敢战的,虽然未必能赢。昔年不过数万众,就敢进逼长安,那可是十五万巢众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得打了!”陈诚叹道。虽然打赢是大概率事情,但只要上了战场,就没有稳赢的说法,他是真心希望李昌符等人知难而退,然后便可进入长安,诛杀田令孜乱党。

    “最近移民的事情弄得如何了?”

    “回禀大帅,京兆府诸县,多有百姓举家逃难者。富平马行已经在派人收拢,统一送往夏州,然后再前往灵州垦荒。同州等另外几个马行亦是,随着大军云集,百姓们惊慌失措,富平马行旬日间便收拢到千余户。”陈诚答道。

    马行的事情归裴通管,但他最近潜去了长安。那边的马行歇业了,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。陈诚是铁林军判官,这些事本与他无关,但他心眼多,平时就留意,以备大帅问询,今日果然问到了。

    “这次过后,得想办法让邠宁屈服。从庆州去灵州,能省不少路。”邵树德说道:“待灵州垦田有成,某便组建丰安军,从灵州南下,收复会州,打通这一片。”

    “大帅,若拿下会州,邠宁、泾原、凤翔三镇便会惶惶不可终日,定联手相抗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要先让邠宁屈服。”邵树德一笑,道:“莫怪某狠心,成大事者不拘小节。朱玫昔年与我并肩作战,共破朱温。而今分属敌我,已是身不由己。通塞镇将赵俭,岂不是邠宁节帅之良选?”

    “大帅英明。三镇去其一,只靠凤翔、泾原二镇,无力相抗矣。”陈诚亦笑道:“这一仗,定擒杀朱玫。田令孜乱党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

    朱玫,与诸葛爽一样是庞勋乱军出身。但他似乎比李昌符这种人还要忠心一些,如果有可能,邵树德并不想杀了他,赶他下台就好了,让邠宁三州唯夏州马首是瞻。

    但赵俭这个人,是不是容易控制,也很难说。床头恩爱之时,玉娘给自己吹过几次枕头风,但邵树德对赵俭并不完全放心。不过也没关系,只要灵州垦田有成,有了支持长期作战的物质基础,自己便可在那边厚集兵力,赵俭他不服也得服。

    奋斗了这么些年,在西北总算成了气候了,邵大帅很满意。

    藩镇割据的王朝末年,与大一统的王朝末年完全是两个概念。前者武力尚存,甚至还很能打,每几个州便有一镇,有兵数千至数万不等,还尽是职业武人。后者的末年,史书上一般伴随“武备废弛”这四字评价,起义军可以轻易席卷一省乃至数省之地,野心家很容易发迹起来。

    但晚唐不行啊!邵树德叹了口气。耶律德光的十余万骑比之满清的数万骑马步兵如何?被打得骑骆驼跑路,进了开封也做不成皇帝。诸镇骄兵悍将,只能徐徐图之,先搞定神策军系的京西北诸镇,再图谋其他。

    “继续收拢难民,输往夏州。此番出征,唯有两件事,一者杀田令孜,扶西门氏,二者收拢难民,后者更重要。关中民户,还是有些家底的,一路前往夏州,不用全由咱们出粮。若实在不足,向大户派捐。”邵树德最后又吩咐道。

    十月二十,邵树德带着铁林军、铁骑军万余人离开富平,直朝渭北而去。

    一路上遇到了两波朝廷使者。第一波诏令自己勤王,攻王重荣,邵树德不奉诏。第二波使者又来,罢自己定难军节度观察处置等使、安抚平夏党项使、押蕃落使、银川监牧使等职,灵武郡王的爵衔亦被剥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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