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这样子不行的。”

    虽然是被父亲批评,但邵慎立却很受用。

    明年走后,再想听到父亲的批评,也不可能了。

    距离太远,信件太慢,甚至就连这鳕鱼,都吃不到了。

    “阿爷多写信教导我不就行了?”邵慎立说道。

    邵树德夹菜的手停在半空,片刻之后,他说道:“阿爷总有走的那天,你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
    这是今天第二遍说这个话,意义却又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邵慎立有些难过,低头吃饭。

    父子二人都沉默了下来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吃完饭后,邵慎立又去见了见自己母亲。

    抚养他长大的野利氏身体不太好了,五十多岁的人,看起来就像六七十一样。

    见到儿子过来,她非常高兴,让宫女准备了茶水、点心,嘘寒问暖。

    邵慎立刚刚吃过晚饭,但还是吃了几块点心,喝了一盏茶。

    离去之时,心中愈发感伤。

    他还去见了见自己的生母江氏,说了许久的话。

    母亲亲手给他缝制了一个香囊,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邵慎立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王府,一个人坐在书房内。

    妻儿还在路上,要新年前后才能回到洛阳。

    寂静的夜里,他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父亲的信件,两位母亲给他准备的行囊。

    他就这样一直待到了过年。

    臧家的小子、卢家的五郎、任家的四儿子,这些以往的“狐朋狗友”喊他出去玩。他也只是略略应酬了几场,随后便闭门谢客了。

    他发现,自己与这些少年时代的玩伴中间,存在一条深深的鸿沟。

    是,他们以前都是各个家族中最顽劣、最没出息的一群人。

    每个大家族,都有这样一群人。天生衣食无忧,失去了所有目标,一天到晚只知道瞎混,就连自己兄弟都看不起,觉得他们丢自己家族的脸。

    以前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。现在么,看到这些人一副纵欲过度的苍白面孔,他就感到恶心。

    豆芽菜似的的身板,一阵风都能吹跑。而他肌肉虬结,经年锻炼的铁臂能拉开军中最硬的弓,披上两层重甲时,健步如飞,还能挥舞沉重的长柯斧,扫倒一片敌人。

    自己与他们,终究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这个转变,就源自当年洛阳南郊,那一刹那的怅然若失。

    同光七年(922)的春节很快来到了。

    鹅毛大雪之中,邵慎立挥舞着重剑,一遍又一遍地砍着木人。

    二月初二,他将猎犬、健鹘以及年少时积累下来的玩物,全都送给了“狐朋狗友”们,珍重道别之后,起行上路。

    驿道之上,鹘鹰高声亢叫。

    邵慎立疑惑地抬起头,看着在天空盘旋的健鹘。

    马蹄声响起。

    “七郎,我把健鹘、走狗都放了,不要了。”远处行来一胡子拉碴的骑士,却是凉国公臧都保的小儿子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……”邵慎立若有所悟。

    “我跟你去西域。妈的,受不了家里人的目光。”来人愤愤不平地说道:“去了拔汗那,咱们兄弟几个一起拼,草。”

    “几个?”邵慎立一怔。

    马蹄声又起。

    “七郎,我把女乐也送人了。再玩下去,早晚死女人肚皮上。我会算账,以后替你打理钱粮事务。”卢五郎策马而至,大声道:“小时候圣人还夸过我呢,说我有算学天赋。唉,日子越过越差,不跟你走不行了,再烂下去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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