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实际上么,邵树德怀疑他们从海商那里收到的进奉,很可能比自己还多,于是干脆废除,虽然官员多半还会私下里索要。

    “除陌钱呢?”邵树德又问道。

    “一百万银元。”邵观诚答道。

    “新钱还是旧钱?”

    “新钱,一圆当两缗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是两百万了。”邵树德说道。

    除陌钱类似于交易税,唐代的老税种了。按照不同品类的货物,实行不同的税率,从2%、3%到30%不等。

    市舶司辖下的坊市有除陌钱,地方上的坊市当然也有除陌钱。

    这一块还是比较大的。目前全国已经建立了大概百余个集中交易的坊市,每年可收除陌钱一百六十余万银元,换算成铜钱,就是三百二三十万。加上海关那块,除陌钱已经是商税第二大来源,总计五百多万。

    这五百多万缗的收入,以前都是在坊市就地采购各类物资,支持朝廷及军队的各项开销,只存在于账面上。

    但账面上的钱也是钱,除陌钱、关税加上榷税,这三大类加起来已经突破一千八百万,相当不少了。

    唐宪宗元和中兴后,唐廷财政收入一年也就三四千万贯石——含粮食,所以用“贯石”统计——其中商税鼎盛时接近一半的样子。

    其实,安史之乱后,在巨大的军费压力下,唐廷在商税方面真的动了不少脑筋,很多税种是开历史之先河——拿商人开刀,总比直接拿官员贵族开刀容易一些,毕竟拐着弯隔了一层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邵树德也有点怀念第五琦、刘晏、杨炎三位理财专家。

    他们是真的会搞钱,当然也走了不少弯路,第五琦因为推出“什一税”而大受抨击,唐代宗不得不大赦天下,宣布废除。

    刘晏、杨炎都死于非命……

    唐德宗一会被逼得跑路,一会下罪己诏,十分狼狈。

    但他在把神策军交给太监后,公卿官员们反倒拿他没办法了,得以咬着牙维护了财政改革成果,至今已一百四十年,两税法已经难以撼动——当然,太监掌握神策军后,朝官固然是一盘菜,皇帝却也成了菜,但这是另一个故事了。

    “全国市舶司关税、坊市除陌钱加起来七百余万,印花税六十余万……”邵树德轻轻念着。

    印花税同样是在坊市内征收,税率很低,且并不强制,只有对对方的信誉不放心,需要官府背书的时候,交易双方才有可能缴纳印花税。

    “这里——”邵树德看到后面,指着“过税”这一条,说道:“你建议取消过税,理由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阿爷,过税其实是老黄历了。前唐有上中下共计26关,过关需交过税。藩镇割据后,节度使私设税卡,收取过税。阿爷在灵夏时,取消内部过税,明令只有出入本镇才需缴纳过税。呃,当时好像叫关税。”邵观诚说道:“大夏开国后,老藩镇之间存在很多税卡,并未裁撤,仍然在收取过税,商徒们怨声载道,纷纷盼望裁撤之。”

    邵树德沉吟了一会。

    过税的性质,在后世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税种与之类似,曰“厘金”。

    当然,厘金更离谱,不光货物产地收,出户也收,出山还收,在路上运输时,我再收,到目的地销售时,我继续收……

    其实相当于唐代过税、住税的综合体,但更“苛暴”——所谓住税,指的是坐地商家缴纳的税,有点类似营业税,过税则更像“过路费”。

    “裁撤旧关卡可以,但不能全部裁撤。”邵树德说道:“过税的用处大着呢,修一等国道用得上。”

    呃,这话其实是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夏朝一年收过税几百万,没有一文钱用来修路好吗,全部被挪用了。至于一等国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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