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惊。”

    “船,暂时就不要造新的了。船舻司又设计了一款新船,正在试航。待到明年,或许就能定型了,届时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安南那边的买卖,先稳定个几年。随后,你们再想办法扩大到其他地方,譬如真腊。”

    邵树德一连说了好几条,储仲业连连称是。

    事实上,他也知道,胡椒的利润被所有人低估了。由此可见,之前大食人究竟赚了多少钱——当然,他们也没赚几年,毕竟以前胡椒的用量没这么大,现在能成为一项大买卖,与三茬轮作制在北方盛行,逐渐开花结果大有关系。

    “阿狸,坐好了。”邵树德扭头看了一眼孙子,说道:“天下太平之后,朝廷的开销会与日俱增。有些原本不用花钱的事情,以后也要花钱了。为君者,有一项本事至关重要,阿翁称之为‘理财’。不善理财,就得盘剥百姓,就会引得民怨沸腾。善理财者,可用钱来驱使百姓干活、打仗,什么都可以。对大多数人而言,钱财可通鬼神,明白了吗?”

    “明白了。”邵修守乖巧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邵树德笑了笑,又摸了摸孙儿的小脑袋,知道他现在还无法理解这些话。但没关系,先播下种子再说,以后慢慢教育,总能让他明白的。

    历史上不知道多少国家,最终死于财政崩溃了,不独中国,外国也是乌泱泱一大片。

    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,没有钱谁给你办事?

    大夏目前的财政根基还是农民。延续的是中唐时执行了一两百年的两税法,即主要是财产计税,按户征收。

    这是个很好的征税方法。为此,唐德宗吃了大亏,裤衩都差点让人扒下来,仓皇跑路。

    主持这项改革的宰相杨炎的下场也不好,提出后两年,就被贬谪,前往崖州的途中被赐死。

    每次改革,都是要有“献祭”的啊。

    既然唐德宗、杨炎等人已经付出代价了,并且这项制度被一直坚持到现在,邵树德当然没有废除的理由。

    难道不按财产征收,继续按人头收钱么?那是劫贫济富,损害帝国根基。

    正常的户税、地税之外,晚唐以来金额节节攀升的商税更不容忽视。事实上,自唐懿宗往后,若无商税补贴,唐廷早完犊子了,根本不可能坚持到乐安郡王这一代。

    就大夏来说,邵树德其实不是很看重几个商社的盈利能力,那个真不是大头,他甚至让户部把自己收到的分红发给五品以上文武职事官,作为福利,鼓舞一下士气。

    朝廷真正入手的大头,其实是这几家商社缴纳的税金。

    它们由内务府经营,理论上是“半国企”,真没必要偷漏税。盖因即便逃税了,也落不到自己口袋,还影响仕途,何必呢?

    商税,自汉以来,重要性与日俱增。

    中晚唐时期,可能是因为武夫们需要搞钱,商业突然出现爆发式增长,增速比起汉代至唐初,高得惊人,发展至北宋时,达到了阶段性顶峰。

    邵树德毫不怀疑,商税在国家财政收入中所占的比例会越来越高,是财政的重要组成部分,绝不能轻忽。

    都说封建社会抑制商业,但这事也不绝对。

    至少,中晚唐不抑制商业,商人都可以做官。北宋似乎也不抑制商业,政府甚至深入插手商业,以至于都有点过分了。

    人都是现实的,当面临焦头烂额的财政缺口时,宰相们会舍得商税这块大肥肉吗?

    除非他们集体堕落,只有门户私计,不关心朝廷怎么样。或者王朝初期缺乏专业人才,只能照抄前朝,制度设计有严重缺陷,以至于统治阶级有足够的理由麻痹自己,放弃商税。

    邵树德对商业的态度十分开明,甚至主动推进其发展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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