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的文吏

    笑了笑,道:「有得分就不错了。暇州还差一万余户部曲,朝廷打算今年就把这事解决了。就为了这个,鄚、蒙、郿、穆、纪等州的折冲府很不高兴。如果你愿意等等,把人让出来,想必他们很乐意。」

    「让个屁!」安飞虎骂了一句,然后转过头来。

    营房内堆着好多火盆,还抹了几个火炕,一众安南人或坐或卧,寂静无声。

    安飞虎身材颀长,孔武有力。此时穿着一身狐皮裘,戴着熊皮帽,手上则是牛皮手套,脸上还涂满了防寒猪膏,哈着热气。

    这样一幅尊荣,安南人显然没见过,看到后下意识有些害怕。

    安飞虎绕着人群走了一圈。

    鹿皮靴咯噔咯噔响着,一下下仿佛敲在众人心底。

    「我去其他营房看看。」转完一圈后,安飞虎转身欲走。

    「不行。」文吏伸手拦住了他,道:「按照规矩,你只能在甲字第八号营房内挑一户人。」

    安飞虎勃然作色。

    文吏毫不相让,与他对视着,嘴里还说道:「都是去年秋末过来的,养了一个冬天了,身体应无问题,足可胜任农事。若人人都像你这般挑拣,不乱套了么?」

    安飞虎的手已经抚在了刀柄上,良久之后,冷哼一声,道:「狐假虎威,谁不知道你的根底?老子懒得和你争吵,跌份。」

    说完,他转身走到火坑边,拿刀鞘一指,道:「就你家了。四口人对吧,跟我走。」

    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妻,外加两个孩子。

    见到凶神恶煞的安飞虎,夫妻俩有些畏惧,孩童更是哇哇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「彭!」安飞虎扔了三套羊皮袄在炕上,道:「穿上吧,别路上被冻死了。」

    说完,又皱了皱眉,道:「还差一件孩童穿的。妈的,老子还得拉下脸去找人借。」

    一家四口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只知道这个如同门板一样高的汉子在生气,于是愈发小心,妻子甚至捂住了小孩的嘴。

    「遇到我,你们就偷着乐吧,祖坟冒青烟了。」安飞虎冷哼一声,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,自顾自道:「开春后就去犁地,若敢偷懒,定用鞭子打得你们皮开肉绽。」

    文吏咳了下,提醒道:「安大郎,他们不是奴婢,只是部曲。」

    「行了行了,用你提醒?」安飞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,道:「死不了人的。」

    文吏不以为意。

    他这是例行提醒。因为府兵部曲确实不是奴隶,而是百姓,严格来说他们只是租种了府兵名下的田地罢了,是佃户身份。

    实际上呢,他们的生活也比奴隶强。可以有自己的财产,且生活还不错,有的人甚至比在老家时吃得还饱。

    严格来说,他们是一种有严重人身依附关系的佃户,未得允许,不能随意离开主家,用农奴来形容更贴切一点。

    「走吧,别磨磨蹭蹭了。」安飞虎出了营房,站在外面催促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