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河南去厮杀,我不如你邵树德。

    在剑南用兵,你不如我。

    宰相段义宗跟在郑仁旻身后。他年纪不小了,没有青年天子郑仁旻那般热血。

    在郑仁旻眼中气势逼人的长龙大军,却让段义宗心惊肉跳。

    大长和国的老底子部队,被破碎的地形分割成了一块又一块。

    一条长龙遇敌的话,其他长龙能来救援吗?这可不一定。或者即便能来,战斗怕是也打完了。

    人多势众,本来是他们这一方的优势,如今被地形一切割,优势似乎没那么大了。在这种情况下,会不会重蹈当年被五千幽州兵一路急追,溃不成军的惨状?

    人家管你几路来?他只要挑选一条道,死命咬着追下去就行了。其他各路人马稀里糊涂,听到消息时指不定以为对方来了十多万人马,己方全军大溃呢,那还有什么斗志?要知道,大长和国可不是铁板一块,段义宗觉得——他们段家的人一看形势不对,保不齐就要先跑。

    “陛下,雅州城打了十多天了,损兵折将,却一无所获。诸部洞主、首领手下的丁壮死伤惨重,皆有怨言,我看不如——”段义宗建议道。

    “不!”郑仁旻转过身来,指着山峰下的关城,道:“邛崃关,隋大业十年置,唐代则为开元十三中关之一。附近的大相公岭上还有诸葛庙,传诸葛亮南征时经此。此关又为黎、雅二州分界线,如此一座要隘,我雄师花了多久打下来的?”

    “半日。”段义宗说道。

    “其实还不到半日。”郑仁旻意气风发地大笑不以为意:“夏人连战连败,溃不成军,很多雄关险隘都放弃了,令我轻易收取。元不是觉得夏人不行,而是觉得他们在蜀地的兵马很差,和前唐僖宗那会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那雅州……”段义宗问道。

    郑仁旻摆了摆手,满不在乎地说道:“定是嶲、黎、雅三州的残兵败将皆聚集于彼处,仗着山势苦苦坚守罢了。而今已是油尽灯枯,再打一打,说不定就打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段义宗却没这么乐观,只听他说道:“骠信,杨干贞、杨诏兄弟俩未必会真打。他们也舍不得消耗从会川都督府带出去的本部精兵,而黎、雅部落兵,此时可能已经怨声载道了。我听前方奏闻,已经有人带着丁壮偷偷离去了。好处没捞到多少,却要不断死人,洞主们是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的。”

    郑仁旻一听,脸色阴晴不定,道:“杨干贞、杨诏若敢阳奉阴违,元必然加以惩治,想必大伙也无话可说。元也不是一定想要他的地盘,但出师大败,损兵折将,有什么资格继续统领会川都督府?”

    段义宗沉默。

    话说到这份上,已经没法继续了。谁去攻下雅州?段家?高家?赵家?还是某个突然崛起的部落首领?

    没有人是傻子。

    雅州的夏兵明显还没力竭,让大伙拿着自家的兵马去拼,可能吗?

    段义宗突然觉得有些心累。

    他是段家人没错,但对国中几个大家族斗来斗去的情形也很不满。整一副汉人南北朝时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闹剧模样,以前是蒙氏,现在是郑氏,接下来又是哪个家族?

    郑氏不信任杨氏、赵氏、高氏、段氏,这几家也不信任郑氏,互相猜忌之下,国势能好就怪了。

    这世道!

    五月最后一天,郑仁旻亲统大军五万余人,经汉昌城、石门戍,抵达了雅州荣经县——后世名荥经,源于洪武十三年一场大火,以木字过盛为由,改“荣”为“荥”。

    此地离雅州城只有九十二里,离前线很近了。郑仁旻又连连派出使者,催促杨干贞加紧攻打雅州,并防备可能从北方袭来的夏军援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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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璘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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