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十万户怕是有夸大。”陈逖不服,道:“南诏才多大点地方,且山势连绵,才能养几个人?”

    崔光表闻言不悦,道:“纵有夸大,但南诏全国百万人口却还是有的。咸通年间,高骈与南诏厮杀,俘斩十余万,户口不多,如何能有这许多兵?”

    “这个数字怕也有夸大。”陈逖说道:“即便不是大言,部落之丁口却也不是南诏王可随意调用的。”

    “唉,懒得和你多说。”崔光表愈发不悦,道:“从前唐玄宗朝算起,一直到郑氏篡位,南诏有几年不打仗的?我告诉你,一百五十余年,和平光景最多四五十年,其余时候都有战事。或在征讨蛮部,或与唐斗,或击吐蕃,忙得很呢。其国主南征北讨,国中上尊号‘骠信’,意为骠人之主。乌蛮、白蛮、骠人,皆为南诏治下百姓。你不懂就不要说话,兀自让我生气。”

    陈逖气结,于是低头喝闷酒,不再理他了。

    王彻看看崔光表,又看看陈逖,摇头叹息。好好的讨论,到最后变成了意气之争。

    “我说,李公南征,能赢么?”为缓解尴尬的气氛,王彻转移了话题,问道。

    “若只有蜀兵,难说。”崔光表说道:“但有北方劲兵,或有几分机会。唐玄宗时,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征南诏,八万大军伤亡六万,惨败而归。随后剑南留后李宓又从剑南、安南发兵,夹击南诏,七万人全军覆没,李宓沉江死。但到了大历年间,吐蕃、南诏联兵侵攻,代宗发神策军四千、幽州兵五千南下,另有邠宁、凤翔、山南西道兵数千,数战数捷,复维、茂二州。范阳劲兵追击甚急,大渡河之战再破敌军,贼人士气低落,一路溃退,饥寒陨于崖谷死者数万人。德宗时,幽州兵复至,再破南诏、吐蕃,贼人闻燕地口音而遁。”

    王彻听了为之神往,这幽州兵也太勐了,卢龙节度使怕是一家就能灭了南诏。奈何是逆藩出身,不是什么时候都尊奉唐廷号令的。

    “今李公帐下亦多燕人,他如此挑选,想必也是看到了当年范阳劲兵的勇勐。”王彻说道。

    “现在的范阳兵,怕是不太成了。连晋兵都打不过,奈何。”崔光表摇了摇头,说道:“其实,我更想看到范阳劲兵西征。早先风传圣人要亲征西域,怎么就没动静了呢?”

    “国中尚有战事,圣人如何能离京?”王彻叹道:“比起西域,南诏让人提不起劲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崔光表点了点头,喝下一碗酒,道:“前唐之时,才智杰出之士多愿往安西节度幕府效力,留下诸多不朽诗篇。其实我也愿看到圣人西征,立铁柱纪功,何其快哉!”

    “今岁考题不会就是有关西域的吧?”王彻突发奇想,问道。

    众人一听,哈哈大笑,连称不可能。不过,私下里又决定回去后就在这方面下功夫,有备无患。

    “话说,国朝若拿下西域,便有几分峥嵘气象了。”崔光表喝完酒,脸色通红,大声道:“拿下南诏,算不得什么。拿下西域,方有虎视之资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不好好钻研学问?若考上了进士,说不定便有伴驾的机会。”沉默了半天的陈逖说道:“崔棁、崔邈之辈,高中状元,得以常伴圣驾,想去哪里不行?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他有些酸熘熘地看了一眼崔光表。这状元,怎么总是姓崔呢?

    “田远这话倒没错。”崔光表说道:“大夏立国已逾十年,而今四海升平,国势蒸蒸日上。不消多说,这又是一个正朝。状元是不敢想了,若能侥幸得中进士,便已可光宗耀祖,告慰先人。”

    众人下意识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一开始的新朝科举,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。很多人宁可隐居,也不愿意让子孙出来考试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大夏的根基越来越稳固,地盘越来越大,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,这绝对是一个煌煌大朝了,于是愿意为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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