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点了点头。其实这个问题其他儿子也有,愿意亲临一线的很少。总喜欢在后方梳理内政,用制度、用人和权术来驱使将领征战。

    那些将领之所以没给脸色看,完全是因为皇子们的爹还活着。他们怕的不是皇子,而是老而不死的“邵贼”。

    如果“邵贼”蹬腿了,这些军将哪有那么老实?

    邵树德最后看向了四郎邵观诚。

    邵观诚勉强一笑,道:“阿爷,儿抓了一些海关衙门官吏的把柄,他们现在可听话了。”

    邵树德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他对四郎没有太多的要求。这个儿子是真的不适合担任方面大员,他的能力当到一州刺史就顶天了——或许能力足够胜任更高的职务,但性子不适合。

    性格这玩意,往往被很多人忽视。但不同的性格,造就了不同的行事风格,产生不同的人格魅力,对同僚、下属的影响力也不同。

    四郎在朝野之中的名声应该不是特别好,他也不适合驾驭大场面。在海关这种相对不复杂的衙门里办事,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合适的。

    基于这个想法,邵树德居然没挑他的毛病,而是勉励道:“阿爷很缺钱,你要好好干。邵家的钱袋子,你要捂紧了,并让它越来越鼓鼓囊囊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邵观诚兴奋地应道。

    又可以躺平一年了。

    海关的事情实在很简单,很容易就搞定了。

    他不愿意去别的部门,太烦了,要了解各种新事物,接触更多的人,烦也烦死。

    他也不愿意过多改变目前的生活状态,因为那意味着走出了舒适区。

    之前给二哥督运粮草,虽然完成了差事,但真的累死了。

    好家伙,天天跟各州、各县的官吏打交道,嗓子都喊得冒烟了。各种事情仿佛无穷无尽一般,什么人都来找他,连缺饭甑都闹到他这边来。

    虽然二哥夸奖他保障军需得力,但邵观诚真的不想干第二回了。有那工夫,躺在家里喝二两小酒,看看书,欣赏下女乐的表演,不比什么都强?

    与一帮浑身散发着汗臭味、不修边幅的大汉聚在一起,掰着手指头计算各种物资的数量,在纸上写写画画,讨论需要多少马车、船只、夫子,几时能送到前线……

    虽然这些工作他都能做,而且一点不难,但架不住烦啊——邵树德看儿子很准,四郎就是个闲散的性子,做事全凭兴趣。如果他有选择,市舶使可能都不太想干。

    “阿爷总结一下。”邵树德又喝了口茶,润了润嗓子,道:“大郎你头脑很清楚,知道什么是对的,什么是错的,也敢做事,不怕事,但缺少一股勇烈之气,与武夫们的直接接触也少。将来若担纲大任,为国屏藩,恐有欠缺,要改。”

    说完,邵树德注意了一下大郎的脸色,“为国屏藩”四个字,他应该是理解了。

    “四郎——”邵树德一时间有些卡壳,只能说道:“做好自己的事吧。堂堂亲王之尊,还偷偷嫖妓,成何体统?家里的妻妾不够吗?才一子二女,就终日鬼混。若有再犯,阿爷让你去辽东当刺史。”

    邵观诚脸色一白。嫖妓这事怎么被知道了?与海州士人聚会,游宴赋诗,请几个妓女也是难免的事情。

    唉,要过苦日子了。

    “五郎你大略方面没毛病,也能看得到问题所在。但喜欢姑息,爱息事宁人,缺少直面问题,解决复杂事情的勇气。”邵树德说道:“西南蛮獠固然不如辽东的凶狠,但一味息事宁人,只会让矛盾延后,最终酿成大祸。你去牂州之后,阿爷会持续关注。世无完人,阿爷以前也有很多问题,甚至现在还有很多缺点,但没有什么是不能改正的,阿爷也不相信世间天生就有英明神武、冷静睿智,做什么都不出错的人。你也可以大器晚成,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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