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点头。

    想要做的事太多,但年岁渐高,难免有些操切,却不想这都被宋乐看出来了。

    想到此处,心中愈发惆怅。良师益友难寻,失此股肱,何人能够替代?

    不,或许永远没有替代者了。

    再不会有第二个人,能得到他毫无保留的信任。

    情分这种东西不常有,非常珍贵。它往往仅存于微末之时,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。

    老李、宋乐,他们走了,就是真的走了,不会再有替代品。

    回到宫中之后,女人们都很知趣,轻手轻脚做事。

    邵树德百无聊赖地躺了几天,连菩萨奴乱晃的大屁股都视而不见。

    余庐睹姑来替他揉肩的时候,邵树德才和她说了几句话,安慰一番。

    生于建极九年十一月的皇二十子在去年底夭折,余庐睹姑心绪不佳,也提不起精神来。

    菩萨奴在去年十月生了个女儿,月理朵在腊月生了个儿子,余庐睹姑跟着一起照料,算是慢慢缓了过来。

    邵树德倒没太多感觉,因为他的孩子太多了。虽然不至于像张大帅“昨天一孩喊俺爹,不知他娘是哪个”这种程度,但每次检查学业之时,一大群孩子齐声喊“阿爷”的时候,他是真的要想一想才知道他们各自的娘亲是谁。

    就这样休养生息了半个月,正月十八,邵树德亲至洛阳南郊祭天。礼毕,任命中书侍郎陈诚为东京留守,自率文武百官、公卿勋贵、侍卫宫人、禁军马步将士离开洛阳,前往西京长安。

    随军将士有卫尉寺少卿赵业统率的三千宫廷卫士、银鞍直五千九百余人、义从军二万五千步骑、飞熊军九千人以及夏鲁奇统率的奉国军万人,总计五万多兵马。

    自建极十年七月初十回到洛阳,十二年正月十八离开,差不多住了一年半时间,过了两个新年。

    接下来就是西京岁月了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出洛阳西行,过新安、渑池二县,至胡郭村,约二百二十里。

    八陡山、白超垒、缺门、硖石堡、千秋亭、土壕镇……

    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,邵树德几乎又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。

    太他妈难了!

    朱全忠是他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。这一连串的地名,几乎每一处都发生过激烈血腥的战斗,反复磨、不断拱,最终挺进至洛阳,还是靠了河阳、南阳的两方面突破。

    洛阳的形胜之势,却也不可小视。

    “当年在这打村战……”豪华四轮马车停在山下,邵树德站在山上的胡郭村口,俯瞰山下的丘陵,说道:“进展简直以村为单位,从来打不出大迂回、大突破。”

    “村战王者”李唐宾一副云澹风轻的模样,道:“前后怕是死了好几万蕃人及土团乡夫,伤者无算。”

    他知道,自己是替圣人背了黑锅。

    蕃人多来自陇右,部分来自河西,甚至还有横山党项。被抽走了这么多丁壮,吐蕃诸部是倒了血霉,很多部落就此残了。

    随后自然是接连不断的叛乱,朝廷甚至还死过州一级别的官员,好在最后都被镇压了。

    青唐的吐蕃人口锐减,取而代之的是关西及魏博移民。

    青海那地方,大概也就那一片最有价值了,如今已是华风浓郁之地。李唐宾曾听人说过,鄯、廓二州如今流行河北官话,夹杂了一点吐蕃语,这一切大概都是圣人处心积虑造成的吧?

    邵树德走在胡郭村的地界上,仔细看着脚下的土地。

    葛从周当年在山上立寨,威胁大军粮道,使得他不敢倾力东进,用兵可谓老辣。可谁能知道,现在他已是龙骧军军使、大夏蓟国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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