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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到腊月下旬,各级衙门基本就进入划水摸鱼状态了。但内务府还没法摸鱼,他们的任务很重。

    府监野利经臣突发疾病,卧床不起,但工作并未瘫痪,其余各级官员齐聚临朔宫算账。到了午后,邵树德也亲自过来了。

    「去岁共有三批船返航,总计到港十艘,另有一艘沉于鲸海。」府丞赵植说道:「累计运回各色毛皮三万余张、肉五十七万五千余斤、鱼五十万一千余斤、东珠六百二十袋、山野货十九万五千余斤、药材四千九百余斤、铜三千二百余斤······」

    「不少了。」邵树德听完之后,点头赞许。

    赵植面有喜色,犹豫了下之后,又用眼神示意。

    马万鹏会意,道:「陛下,其实辽东还有许多存货,未及运输。如果减少肉鱼运量······」

    「不可!」邵树德蹬了他一眼,道:「别光想着运值钱的东西。这百余万斤肉鱼也能卖个两三万缗钱吧?」

    「陛下,今年可卖这么多,明年就不一定了。」马万鹏硬着头皮说道。肉鱼大量供应,价格还能维持得住?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最值钱的海鱼,以前还带有那么一点神秘、高贵的色彩,现在已经烂大街了。价格如同黄河决堤一样,一泄如注。即便他们想了很多办法,也只是堪堪维持,明年肯定要大降价。

    「不要光算这些小账。」邵树德叹道。

    其实他知道,肉鱼这种东西,在辽东并不难获取。

    土人要啥没啥,捕鱼的本领奇差无比,白白让大量鲑鱼「寿终正寝」,这是不正常的。

    野生动物,在辽东也是随处可见。尤其是庞大的鹿群,一头驼鹿出肉千斤以上,五百头就能出肉五十万斤。还有其他各种动物,那是真的多。

    他当然知道,这种大自然馈赠一般只会在头几年获得高产。随着捕猎活动的加剧,肉、皮之类的资源会越来越少,鹿也不会傻到一直不怕人。但这不是已经开始搞「天然监狱」养殖了么?产量会最终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上。

    19世纪初的俄国人在没有机械化的情况下,通过捕鱼,把大马哈鱼的价格从两三卢布打到戈比级,其产量是土人的十余倍,且维持了大半个世纪,一度出现黑麦、燕麦价格超过肉鱼的怪现象,可见整体资源远未到枯竭的程度,怕什么?使劲捕就是了,还能顺带练兵。

    「肉鱼固然没有皮子、药材、东珠赚钱,但这只是经济账,你们有没有算过政治账?」邵树德反问道:「朕让河北、河南百姓的日子变好了,这是钱能衡量的?」

    赵植、马万鹏等人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「百姓日子好了,才不会那么想着造反,朕谓之「收买百姓'。」邵树德继续说道:「运力不足,那就多买船。内务府赚到的钱,全数投入造船及水手招募、训练之中。」

    三十年来,邵树德一直在收买百姓。

    收买百姓的办法大体有两种。

    第一种是改变分配的方式,比如他将无主土地收回来,分配给各家各户,令其有生产资料,生活水平提高。

    第二种不改变分配方式。

    说白了,人类从古至今,绝大多数情况下无论什么社会制度,总体都是金字塔形的结构,即少数人统治多数人。

    这是人性决定的。我不能剥削别人,占有比别人更多的资源,获得更高的地位,我凭什么努力?技术进步也源于这种对欲望的追求。

    高层剥削底层,这个底层可以是本国人民,但换一种思路,将本国人民整体视为高层,将外国人民视为底层,这种模式也是可以实现的。

    说白了就是殖民掠夺,无论是肉体殖民还是经济殖民。如今他是两种方式并举。

    就后一种而言,即掠夺外国资源,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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