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礼。

    见小姑子不说话,月理朵叹了口气,说道:「都起来吧,最近过得可好?」

    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,肚子根本隐藏不住。她也没打算藏,就大大方方站在那里,看着所有人。在场的都是有点身份的酋豪,没人傻到认为月理朵怀的是阿保机的孩子,只可能是无上可汗的种。这对有些人来说感觉很耻辱,但对刚刚经历失败的大部分人而言,似乎也没什么。草原就是这么弱肉强食,若打败阿保机的不是邵树德,而是耶律辖底,他一样会把这个侄媳妇给娶了。

    「月理朵,我们日子还过得下去,就是对前途有些担忧。」「阿保机会不会回来?」

    「迭剌部被分得七零八落,很多人下落不明,是不是死了?」「罨古只、辖底到底怎么想的?他们会不会站出来?」

    「现在有哪个地方可以跑?」......

    林林总总一大堆问题。余庐睹姑听得眉头直挑,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月理朵,心中暗暗窃喜。

    这骚蹄子,以往在部落里都是不怒自威、一本正经的模样,让很多人顶礼膜拜。现在么,居然那么会魅惑圣人。再这么下去,圣人怕是都要与她一起过夜了。

    「七圣州之建置,不容更改。」月理朵说道:「迭刺部已是过眼云烟,不可能再出现了。败了就是败了,自古以来,草原上的部落旋起旋灭。迭刺部存在一百多年,消失了也很寻常。从今往后,只有各个氏族,没有部落了。」

    此话一出,尽皆默然。

    月理朵这话,肯定不是大家想听的。但也是实话,让人直面血淋淋的事实,肯定不太好受。

    「忠圣州四面皆是夏土,能往哪逃?」月理朵又道:「你们其实无需过分担忧。辽泽的天还是那么蓝,水还是那么甘甜,每个氏族都有自己的草场和牛羊,好好过日子就行。无上可汗起于阴山,跟着他的党项、回鹘部落日渐兴盛,他们有漂亮的衣服穿,有酒喝,有肉奶吃。勇猛善战的儿郎,许多都当了官。这样的日子,需要担忧吗?」

    「真的没人能站出来吗?」「月理朵要不你·····"

    「阿保机真的一去不回了吗?」众人不死心,继续追问。

    月理朵遥遥看向北方,摇了摇头,道:「罨古只和辖底,今年或会与阿保机开战。大夏数十万禁军,那排山倒海的阵势,你们也见过了···...」

    「阿保机来了又能如何?」月理朵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,道:「只有羞辱罢了······」氏族酋豪们顿时唉声叹气。

    耶律质古听了,眼圈也有些红。

    她转过身去,不想再看这些人,不意却迎来了河对岸表姐萧重衰冷漠的眼神。「走吧。」月理朵扯了扯女儿,道。

    安抚契丹人心,在护圣州、捧圣州的时候,她已经做过了。接下来去到别的羁縻州,大概还要继续。她没有选择,更没有必要继续与契丹八部纠缠不清。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,当邵树德拉着她一起登高校阅大夏禁军,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武夫,听着他们山呼海啸的欢呼时,她浑身战栗,已然湿了。

    与阿保机一起生下的三个孩子,现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。月理朵温柔地抚摸着腹中孕育的生命,信步远去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五月十五,邵树德抵达了迎圣州,暂歇两日。

    迎圣州领一县,即双辽县,户口与忠圣州差不多,五万出头。邵树德在此接见了北上的沙陀三部酋豪。

    沙陀人是去年九月以后东进的,大部屯于营州。为此,七县鸡飞狗跳,大肆征发百姓,与沙陀牧民一起抢割干草,同时提供了一部分粮食,让他们安然度过了冬天。

    不过即便如此,牛羊依然有所损失,瞟也掉得很厉害,今年势必要到渤海好好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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