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。

    他们手持长槊,阵列而进,不可阻挡。

    侍卫亲军也杀出了性子,残余的百来人趁着赵兵心神恍惚的当口,奋勇冲杀,直接杀到了衙城门口,将几个试图关城门的贼兵击杀。

    「扑通!」王镕被几名侍卫亲军士卒按倒在一个水坑内,狼狈无比。

    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抵抗,也没有逃。哀莫大于心死,说的就是此时的王镕。

    「王镕?」控鹤军左厢兵马使华温琪赶了过来,看着被军士们五花大绑的王镕,叹道:「押下去,审问一番后,送往晋阳。」

    说完,又亲自带队进了衙城,控制管衙、府库、赵王府等重要地点。

    衙城内已经不存在成建制的抵抗了。能各自为战已经算是勇士了,大部分人四处躲藏,指望逃得一死。

    但这是徒劳的。接下来肯定会全城大索,每家每户都要过关,不可能藏得住。

    到了当天傍晚,邢州行营都指挥使卢怀忠也入城了。

    差不多围攻了一年,终于将河北大地上最后一个顽抗的钉子给拔除了。

    王镕支援朱全忠,支援李克用,替郓、兖、齐三镇挡刀,与卢彦威联合起来大掠棣州,王师攻伐沧景、幽州、易定三镇时,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,出兵出钱,非常卖力。

    或许在易定被灭之后,他是有投降的打算的,但在此之前,他可未必愿意降,一直是死硬的河北藩镇之一。

    自己贪婪也好,控制不住武夫也罢,总之他顽抗到了最后,只有死路一条。

    「卢帅,成德被讨平了。」武威军副使李一仙站在他身后,满脸笑容地说道。

    「是啊,讨平了……」卢怀忠看着一片狼藉的镇州城,仿佛看到了满目疮痍的河北大地。

    「传令各营,约束士卒,不得滥杀百姓。」卢怀忠下令道。

    他不担心武威军,他担心的是那些素质良莠不齐的各道州兵土团,担心他们泄愤杀人,肆意劫掠。

    艰难以来,朝廷、藩镇之间的战争数不胜数,不管仗打得多残酷,还从来没有过屠城这种恶性事件。

    你可以说武夫桀骜不驯,喜欢钱财和女人,但像秦末、汉末那样泄愤屠戮、残民以逞的事情,还真不多,这挑战了武夫们的道德底线。

    真正破坏规矩的,反倒是打着***、替天行道旗号的黄巢、秦宗权之流。

    卢怀忠不希望自己成为百多年来屠城第一人。

    「给晋阳发捷报吧。」心情放松之下,突然间感到有些累。

    不是身体累,是心累。打打杀杀三十年,他有些厌倦了。

    何时才能得真正的太平?

    他又看了看不远处兴致勃勃的军士们,他们一定在谈论此番能得多少赏赐吧?

    唉,有这种兴头,或许短时间内真的没法太平。像他一样厌倦了杀戮的人,终究还是太少了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消息传到晋阳时,邵树德正在与二郎邵承节商谈蜀中之事。

    虚岁二十二的嫡长子看起来成熟了很多。

    双手之上,布满老茧,尤其是手掌心与食指,茧尤其厚,这是长期拉弓射箭的标志。

    皮肤变黑了不少,也粗糙了很多。武夫在外行军,风吹日晒,又怎么可能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?

    眼神之中能看得出坚毅、决断。这不奇怪,指挥大军厮杀,你就得要做决定,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做出的决定是对还是错,而是犹豫不决,不敢做决定。再考虑到他经常行兵用险,很显然是个有主意的人。

    邵树德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心情,非常复杂,他甚至不愿深究,不愿掀开心底最里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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