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树德亲自拿起勺子,给围在周围的士兵每人盛了一碗。

    李一仙看得有些恍惚。上一次圣人在天德军给将士们盛肉,那一火十人已经全部战死了。上位者的恩惠,唉!

    不过当邵树德给他盛肉时,他依然恭恭敬敬地将碗递了过去。死就死吧,这条命卖给圣人了。

    「你们营有几口铁锅?「邵树德问道。

    「四口。」

    邵树德点了点头,道:「二十多年前,一个营都未必有一口铁锅。朕还记得当年用饭甑煮饭的情景。」

    「有几副甲?几副铠?」他又问道。「所有人都有甲,铠有二百多副。」

    邵树德又点了点头,道:「比二十年前有进步。」

    干酪、奶粉、肉脯的供给量增加了,甲胃也多了,一个营还有四口大铁锅,其他工具也有所增加。卢怀忠甚至还让人用烈酒清洗伤口,军中条件比起以往确实进步很多了。

    「跟着陛下厮杀,痛快。」

    「日子确实没的说,越过越好。」「贼人也越来越弱了。」

    「陛下,打完成德,带咱们去打河东吧。」「怕不是要打契丹!」

    邵树德默默听着军士们发自内心的话语,面露微笑。

    前阵子他让人送了数百匹緤布至营中,给军士们裹伤用。

    细緤(棉布)在唐代也是一种纺织品,因为稀少,一度卖得比大部分丝绸贵。主要来自南方,也被称为白緤、桂管布。

    军中裹伤,目前主要还是用麻布、杂绢,其实效果不太好。

    细緤柔软、透气、吸水,做成的绷带,比其他种类的织物都要好。

    如今需要做的是降低緤布的成本,这就需要扩大种植面积了。邵树德觉得,可以在南方试一试。

    棉,大致有五个品种:草本棉、木本棉、陆地棉、印度木本棉(亚洲棉、树棉)、海岛棉。

    灵州的司农寺田庄内小范围种植了部分棉花,其实就是草本棉。应该是北朝那会,由粟特商人带到敦煌,落地生根。

    敦煌那个干旱的地方,其实不太适宜种植这种极为费水的经济作物。

    棉花需要光照和水源,同时有这两样东西的地方不多。邵树德记得后世中亚乌兹别克斯坦种植棉花,搞得河流水位大降,生态压力极大。

    如果可能的话,还是在长江流域开种更好一些。

    社会经济发展,会反哺军队——这是已经发生的事。

    军队实力强了,对外征战,获取资源,再反哺经济——这件事以前一直在发生着,邵树德就是靠这套起家的,今后他还想继续维持住。

    要做的事很多啊!

    「陛下!」夏鲁奇在帐外招手。

    邵树德知他性子谨慎,没有事定然不会如此,因此缓缓起身,平静地走到外面。「有听望司急报。」夏鲁奇伸手递过木盒。

    邵树德接过,检查了一下密封,然后打开,仔细阅览。良久之后,他叹了口气,道:「让陈侍郎来见朕。」

    陈诚也跟着过来了,就住在营中。

    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,小吏给他点上了蜡烛。

    「再点两根。」陈诚眯着双眼,努力看清奏疏上的蝇头小楷,看了半天,终于怒了:「好你个贼胚,字写得那么小!别让老夫抓着把柄,不然有你好看。」

    小吏默不作声地又点了两根鲸油蜡烛,移近了点,帐内一下子亮堂了许多。

    「唉,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今后若没了鲸油蜡烛,老夫晚上还办不办公了?「陈诚搁下毛笔,叹道。

    「师长,少府制了几万根蜡烛,可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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