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王知道,我家主公也是身不由己。军士桀骜,群情汹汹。若非看在王氏五代六帅的份上,已经冲进节度使府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来作甚?”邵树德奇道:“提前打个招呼?想让朕看在他本心欲降的份上,不怪罪他吗?”

    周式见邵树德说话如此直接,也不惊讶,继续说道:“王帅遣我来,是请夏王看在河北生民的份上,暂缓攻城。王帅素知夏王大志,江南还有诸多藩镇未平,只需收编赵兵为禁军,届时提头卖命,定为夏王攻取淮南、吴越、江西、湖南等镇。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胡话?”邵树德突然一拍桉几,道:“赵兵只有一种可能成为禁军,即立刻开城出降,朕或许会挑选一些精壮补入禁军。成建制存在,绝无可能。”

    他信这些藩镇武夫的话才有鬼了!

    李存勖怎么完蛋的?收编了太多降兵。这些兵一开始还能听话,但时间长了,让他们动弹一下老费劲了。魏博武夫窝在魏博,邢州兵窝在邢州,稍有不如意,则据城而反。

    我信你个鬼!

    “周判官可知晋阳之事?”邵树德又问道。

    周式不语。

    有晋兵参与攻城,这一点他是知道的,也曾经在城内掀起了轩然大波。很多人其实心里明白,他们已经是北方最后一个还在抵抗的藩镇,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,除了投降,唯一的结局就是死。

    但武夫们的赌性太大了,也太贪婪了,竟然还想着讲条件,他也没办法。

    “略知一二。”周式无奈答道。

    “那就滚回去!”邵树德怒道:“朕今年才四十九,便是打到胡子都白了,也要把镇州拔掉。王镕若不想死,可效梁怀瑾故事。言尽于此,回去传话吧。”

    邵树德知道,不光成德武夫,其实王镕内心之中,也没完全下定决心。

    现在就是双方拉锯,不光是战场上拉锯,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拉锯。

    “传令,于镇州城外掘三重壕、筑墙、毁中渡桥,禁断交通。”邵树德下令道:“各部兵马,轮番攻打,日夜不辍。”

    极限施压嘛,谁不会啊。他已经想明白了,不能因为心急就让步。前面九十九步都走过来了,就最后一步,情绪竟然波动了起来,这是不应该的。

    赵兵的虚实,其实已经被他看破了。他们能降低一次条件,就能降低两次。

    耗,看谁耗得过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