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全忠,怎么就能练出这么听话的武人呢?呸,全忠给军士脸上刺字,这都能忍,河南宁无男儿耶?」

    裴冠听了哈哈大笑,道:「河东若被黄巢、秦宗权之辈蹂躏一下,武人也会更听话一点。若像邵圣那样一手一脚搭建禁军,并让他们家人的生活有翻天覆地的变化,武人也会承你的情。二位将军,河东将士上了阵确实是能打的,可若总是这般桀骜不驯的模样,早晚要吃大亏。不仅仅军士们吃亏,你等也要吃亏。此中道理,我也不便多说,二位将军应心知肚明。」

    李从珂、石君立微微叹气,李存勖也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一路上非常低调的李克柔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说话了:「其实河东这份家业,大兄也操持得非常辛苦。厅前黄甲军武人军心浮动,也怪不了他们。重阳的赏赐还没发下呢,就又要远征,换谁都不乐意。如果到了北平府,夏王能发下军赏的话,人皆归心矣。」

    「银枪军.....」.李克柔找了张马扎坐了下来,道:「其实早些年旋鸿池会盟之时,就见过这支部队了。那会其实不行,河东有数支骑军可轻易摧破之。但打了这么多年,银枪军是越来越难缠,河东诸骑军却未有寸进。」

    说到这里,他看向李存勖,道:「侄男也不要嫌叔叔说话难听,诸位将士也不要心中不服,我说的都是实话。甲坊署那边与我说,晋阳西作坊二十年前可年制马甲四百副,而今却只有二百余。这些年,各路金枪班直,还有几个都用得起步槊?早晚全换成长枪。楼烦监至今没有起色,征募民间私马,却怨声载道。现在么,怕是沙陀三部都没多少战马了。再打几年,河东可凑得出一万骑军?」

    「诸位,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吧。去了北平府,夏王还有赏赐发。何必呢?何苦呢?吃了武夫这碗饭,风里来雨里去,阵前厮杀也好,劳师远征也罢,甚至蚁附攻城都是等闲事。若吃不了这份苦,便不该拿这份钱。今日我便卖个老脸,向定州赵使君商借钱帛,补发赏赐。诸位兄弟,不愿跟着搏富贵的,拿了钱就走吧。大伙一起并肩子厮杀多年,走到现在都不容易,须不能坏了情分。」

    将校们一听,感慨万分。很快便有人将话传至各营,厅前黄甲军那边一阵骚动,不过很快就平息了下去。

    「唉!「李存勖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只见他忽然起身,走到辎重营地,抽出腰间横刀,将一辆辆车上的麻绳斩断,然后打开箱子、包袱、麻袋,将绢帛、铜钱、财宝都扯了出来。

    夕阳西下,照在锦缎、铜钱、银碗、金器、宝珠上面,发出夺目刺眼的光芒。军士们不由自主地围了过来。

    「本应我独自一人赴幽州,却连累了诸位离隔父母、跋山涉水,实在有愧。这些钱财,便分予诸军吧。厅前黄甲、万胜黄头各书记、判官,速速点验。鼎釜之类的粗笨物事,亦可估值分发。"李存勖说道。

    军士们听了,面有愧色。

    「发下去!「李存勖一刀横斩下去,木屑横飞。

    「侄男,这是大兄怕你在外面受气,给你准备的....."李克柔好悬没把「嫁妆」两字说出口。「去了北平府,还怕没有吃喝?」李存勖突然笑了,道:「我李亚子也是大好男儿一个,披上甲,跨上马,自可于万军之中寻觅富贵,叔父何忧也?」

    裴冠、赵岑互相对视一眼。没想到这个李亚子,还真不简单。

    「无妨。」裴冠低声道:「圣人诸般手段,拿捏河东骄兵悍将还不成问题。倒是这个女婿,以后得盯紧点了,不能让他领兵。」

    赵岑默默点头。其实,河东那么多兵马,将来总要收拾的,此时练练手,倒也不错。一场风波平息之后,诸军北行,于十一月上旬抵达北平府良乡县近郊。

    这里就是他们暂时的驻地。黄头万胜、厅前黄甲二军一万三千军士于此等候圣命,银枪、侍卫亲军在附近立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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