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队形。你来指挥,我下底舱看看。”朱亮将舰队的指挥权移交给了赵宗诲,然后又去到了底舱。

    舱内依然是一片愁云惨澹。

    虚弱的武夫们或躺或坐,双眼无神,面色苍白。

    海水从缝隙、破洞内渗了进来,在船舱内肆意流淌着。每每沾染上舱底的污物时,就变了颜色和气味。

    “污水横溢,唉。”朱亮轻轻叹了口气,又喊来一队水手,让他们清理底舱。

    水手们进来后,朱亮也懒得再看了,又回了上层甲板。

    这会天气不错,水手们用木桶取来海水,反复清洗着甲板。

    桅篮里又换了位瞭望手,瞪大双眼观察着海面。

    朱亮之前与赵宗诲交流过,他觉得船队有可能偏航了。目前只能说大致方向正确,但究竟偏航了多少很难说。

    他们已经尽力了。

    安史之乱后,缘海诸镇的海运事业一直处于退化之中,相关人才不能说完全断档,但也青黄不接得厉害。

    他们现在做的,更多是扩大船队规模,培养相关人才的恢复性工作。更何况即便在安史之乱前,偏航也是常有的事。也许你这一次航行成功了,但下一次,同样的船只、同样的水手,说不定就迷航了,这很正常。

    船队就这样慢慢航行着,又过了一天一夜时间,直到所有人都显得有些焦躁的时候,朱亮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几声鸟叫,顿时心下大喜。

    有海鸟,这说明离陆地不远了。

    果然,没过多久桅篮里的瞭望手便大喊道:“看见海岸了!”

    朱亮一个箭步,冲到了栏杆旁,够着头看向远处。

    目力所及之处,隐约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“黑线”。

    随着距离越来越近,“黑线”也越来越清晰。很显然,那是陆地的轮廓。

    “将好消息通知下去。”朱亮大手一挥,喜滋滋地吩咐道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甲板内外便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。

    海上男儿,从来都把每一次航行当做最后一次来认真对待。每次成功靠岸,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。因此登岸之后,他们往往需要食物、酒精和女人来抚慰、麻痹自己,以便在下一次航行前能够恢复出海的精力和勇气。

    这一次,算是成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