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找牧草,其实就是培育选种过的大宛苜蓿罢了,产量贼高,一年可割四五次,割完还长,养一些牲畜供圣人一家及百官吃喝,倒也够了。

    “泰山宫中还缺宫人。”王全又道:“圣人他老人家日理万机,殚精竭虑,我等岂能不将他服侍好。”

    “这事不妥。”李弘仁笑道:“圣人带着宫人过来,我等擅自安排,不妥。”

    王全有些遗憾。他倒是想将他的小女儿塞进泰山宫服侍圣人,奈何奈何,多好的机会啊。

    “宫前南山,要不要清理下?圣人爱打猎,若山中有贼人藏匿,可要出大事。”王全又道。

    “张使君过几日便会征发各县乡勇数万人进山清剿,一寸土地也不会放过,都要细细搜索。”李弘仁说道:“纵有山贼匪徒藏匿,这次都要倒了血霉。”

    王全大笑,道:“些许贼子,犯了事入山藏匿,没想到被数万人追剿,还真是倒了血霉。”

    本来也就是偷了点东西,打了人而已,小罪轻罪,惧怕官府锁拿,于是躲进山中避避风头,结果被几万乡勇拉网搜剿,你说倒不倒霉?

    “圣人爱打马球,该平整个球场出来。”王全又建议道。

    李弘仁一拍大腿,道:“几忘了此事。”立刻吩咐随从,加紧办理。

    王全在一旁看着,暗暗感叹。

    圣人想到的和没想到的,别人都替他考虑到了。这就是天底下最让人沉迷的权力,怪不得武夫们宁愿抛妻弃子,也要不断折腾呢,这富贵温柔乡哪是普通人能享受到的?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建极三年四月十八,淮海道巡抚使张彦球亲至齐州。

    “圣驾到哪了?”张彦球巡视完全州六县,在泰山宫外下马暂歇。

    “已至滑州。”巡抚护军指挥使答道。

    圣人北巡,第一阶段还是按照去年东巡的路线,先至淮海道,待河北打出个眉目后,多半才会渡河北上,正儿八经地巡视河北。

    按照之前通传的消息,圣驾在四月初二出洛阳定鼎门,一路东行,这会走到了滑州,速度还是挺快的,毕竟是内线行军,不需要每天都修建坚固的营寨。

    “嗯,月底就能抵达郓州,下月初即可至泰山宫。”张彦球点了点头,道:“全道各州土团乡夫,不得解散,仍严加操练,以备调遣。这事你亲自跑,务必通传到每一州。”

    “遵命。”指挥使回道。

    张彦球又翻开了手里的制书。

    此番北巡,目标直指沧景,其他都是附带的。

    “王者君临八表,子育万民,务匿瑕含垢之仁,引禁暴戢兵之德……卢彦威辄陈狂计,别启奸谋,将欲南顾棣州,西窥魏博。人而无礼,罪莫大焉……朕初抚天下,实在便安,曾令近侍驰书,责使深思改过。载惟抚御,敢怠含宏。近乃长恶靡悛,乱常尤甚,遣奸人招军前节级,出妖言惑管内生灵。兼挂牒文,已为边患……”

    “其沧景将士,如有能奋扬忠义,执戮渠魁者,先是六品以下官者,便授四品正员官,其先是五品以上官者,节级超奖。仍赐庄宅各一区,钱二万贯文,并列加宠任。如能率所管兵马以州郡来降者,超三资与官,赐钱一万贯。以城镇来降者,超两资与官,仍赐钱五千贯。以一身降者,亦与改转,仍赐钱帛。其彦威如能知义悔过,束身归朝,并与洗雪,仍加宠奖……”

    “于戏,不祥之器,宁愿举于干戈。无罪之民,岂忍坠于涂炭?将行吊伐,倍轸情怀,勉施拯救之功,勿致伤夷之弊。虽军威须振,在王道无亏,凡百戎臣,当体朕意,布告内外,咸使知悉。”

    “《讨卢彦威制》,写了有甚用!”张彦球将制书收起来,苦笑道:“都是些贱胚杀才,不打怕了、杀绝了是不行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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