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后方大呼小叫,兵戈之声连响,惨叫声不断。鞑靼人毫无斗志,什么也不想了,一心逃出这段狭窄逼仄的峡谷。

    夏兵的威名,已经深刻地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,虽然到目前为止,他们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。

    不过就在他们庆幸自己跑得够快,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之时,迎面飞来的箭矢让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命运,可能还不如那些正晕头转向的溃兵。

    箭矢非常密集,一刻不停。

    冲在最前面的数十骑就像遭遇了绊马索一样,连人带马翻到在地。人、马痛苦的呻吟声夹杂在一起,鲜血流了一地,缓缓汇入河中,染红了半片沽水。

    「再射!」萧敌鲁毫不动摇,连连发令。

    契丹射手们不断从桦皮箭囊内抽出羽箭,保持着高速连射的节奏。他们是脱产职业武士,又是从各部中拣选的精锐,故箭术极准。几轮下来,倒毙于途的鞑靼骑兵已不下二百。而他们的死亡,又把路给堵上了,后面的溃兵涌过来,一时间人仰马翻,惨不可言,就连萧敌鲁都不忍多看。

    「让开!让开啊!」

    「阿保机,你不得好死!」

    「我们是来助拳的,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人的?」

    「求求你了,让我走吧。我不玩了。」

    「我若活下来,定斩阿保机狗头。」

    鞑靼人、室韦人、契丹人、奚人撞作一团。前面的人过不去,后面的人还在往前冲,落马者不知凡几,死于战马践踏者也不知凡几。

    一些机灵的人弃了战马、甲胄,往沽水扑去,试图游到对岸。但八月底的河水已经非常寒冷,有人游着游着就腿脚抽筋,扑腾两下之后,不见了。

    有人抱着侥幸心理,驱使战马过河,结果冲到河中央之时,身子一歪,人马俱溺于河内。

    更多的人往两侧山上爬。马不要了,武器也不要了,什么都不要了,只要能逃得一命,这些又算得了什么?

    萧敌鲁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这仗,打得确实有点惨。死于己方箭矢之下的人,可能比夏贼直接杀死的还要多。

    当然,溃兵最大的死因,一定是自相践踏甚至自相残杀,这是毫无疑问的。

    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,竟然能乱到这种程度,萧敌鲁算是开眼了。以往契丹攻伐室韦、鞑靼、渤海之时,敌军大溃的时候,一定也是如此吧?萧敌鲁没在一线看到过,但想来差不了多少。

    草蛋!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阿保机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。

    他一直站在那里,死死盯着战场,几乎成了一块望夫石。

    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。

    倒毙于途的人、马尸体形成了厚厚的壁障,阻碍了后面人的前进。溃兵是冲不过来了,避免了后军也陷入混乱之中。

    但这一波阻拦,死于箭矢之下的不下三百,或许有四五百之多。自相践踏而死者,简直没法计数了,或不下千人。还有蹈河而死者,被夏兵冲杀而死者……

    这一仗,怕是损失了两三千人。

    其实这还不算什么,最关键的是士气受挫了!

    兴冲冲地去救援友军,结果遭了这么一出,换谁心里都很不爽。

   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,此番西征,从一开始就很不顺利。

    夏军与他们以前遇到的对手不一样,很不一样。最大的问题就是冲不垮,败了他们还能卷土重来,不像别的部落那样一溃到底,不敢返身再战。

    这样打下去,早晚要把老本赔光。

    战马突兀地惊叫了一声,

    阿保机回过神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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