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道:“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吗?契丹人能给你们什么?被掠去了,怕不是要当奴隶,永无出头之日。”

    夫子们抿着嘴唇不说话,继续闷头干活。

    “别不说话。”有军士对他们的态度很不爽,刚想揍人,便被军官喝止了。

    魏博夫子吓得躲到一边,不过眼神中满是不服。

    夏军刚刚得了一场大胜,他们确实不敢炸刺,但要说心服,却也没那么回事。

    “圣人开国称制,大夏如日中天,有眼睛的都看得到。”军官说道:“安东府很差吗?老子连青州都不想待,就愿到旅顺当个折冲都尉。好好种地过日子的,欢迎。若有所图谋,不安分的,见一个杀一个,杀到没人敢作乱了为止。我就不信等到伱们儿孙那一辈,还这么脑生反骨。”

    军士们听了,纷纷叫好,魏博夫子默默干活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军官也不以为忤,道:“打扫完战场,再去割草喂马,勿要懈怠。”

    说罢,直接走了,懒得再管这些人。

    人固然趋利避害,但也是情绪化的,他不指望魏人现在就死心塌地。

    有些事情,就得靠时间来化解。第一代人敢于反抗,不愿妥协,高压镇住就是了。只要不给他们机会,反抗性就会一代代削弱。

    而历史,本就是这么一个轮回。

    黄巢之乱到北宋建国,将近八十年的时间。北宋初年的人,与唐僖宗广明年间的人,是一回事吗?

    八十年沧海桑田,魏博镇都被屠戮了三遍。

    河北人口锐减一半以上,契丹逐渐崛起,南方得到了大发展,西北河陇之地碎得更加厉害。

    军队风气变得更加恶劣,从一开始单纯要求赏赐的武夫变成了待价而沽的**,战斗力一跌再跌,虽经郭荣整顿也难掩颓势——战场上耍滑头、保存实力、待价而沽、拥立新主这种事,在朱温、李克用时代是很难想象的,根本没人敢在他们面前这么做,都得奋力死战。

    百姓、武夫、官员、制度、经济、人口,都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    魏博诸州,自然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    不听话的人要么杀了,要么老死了,传承也断掉了,风气自然就会改变。

    现在的魏博诸州百姓,如果不出意外,将是旧魏博的最后一代人了。他们或许很难改造好了,但他们的子孙可以。

    刘鄩站在一辆辎重车上,静静听着方才的一番对话。

    “安东府要想发展,其实还是需要魏人参与进来,但得剔除桀骜不驯之辈。”他轻声叹道:“慢慢来吧。”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休息了一晚之后,车队继续北行。

    从七月十四日开始,整整五天时间,没有遭遇任何大战。

    契丹人派出了中小规模的骑兵反复袭扰,但收效甚微。

    他们方经大败,士气受到了挫折,根本不敢硬冲。稍有风吹草动,立刻就撒丫子跑路,那么可想而知这种骚扰的效果有多差了。

    对夏军造成最大困扰的,其实还是被契丹人破坏得坑坑洼洼的路面。

    诚然,车可以走山路,可以过颠簸的路面,但终究还是平坦的道路最好走。

    路面一坑洼,不但速度降低,车辆磨损也会加大。更别说,契丹人挖的壕沟还需要派出人手取土填平了。

    可怜这条驿路,唐人势力退走之后,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维护。渤海人占领辽南之后,倒是整修过一番,但投入也很有限。如今被契丹人大肆破坏,基本算是废了。

    七月二十日,刘鄩已经远远看到了辽阳半坍塌的城墙。

    也是在这一天,契丹人再度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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