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    天佑二年七月初一,天公还算作美,虽然漂浮着一些云彩,但依然算是个不错的天气。

    同时也是个酷热的天

    气。

    天还未亮的时候,邵树德便乘坐玉辂车,经应天门入紫薇城正衙含元殿。

    他的身边跟着精挑细选的仪仗数百人,入殿后便散于四周。

    邵树德深吸一口气,缓步上前,坐在龙椅上。

    他轻轻抚摸着御座扶手,突生感慨。

    “中书侍郎宋乐、中书侍郎陈诚、门下侍郎萧蘧……入内觐见。”通事舍人大声喊道。

    宋乐、陈诚、萧蘧等人一齐入内,拜道:“臣拜见陛下,吾皇万岁。”

    这一拜,君臣名分已定!

    “宋卿,犹记得天德军城初次相见,言谈甚欢,相见恨晚。”邵树德说道:“一路走来,卿转任诸藩,出力良多。古人云‘天将瑞时,必有人杰,,卿应运而生,怀个傥之奇姿,抱英迈之正气,我得人焉。今日虽为君臣之别,然情分非比寻常,大道至艰,仍需砥砺前行,有卿助我,甚善。”

    “官家,王者受命于天,该自称朕。”内侍丘思廉用微不可闻地声音提醒道。

    “实***”邵树德反应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陛下,臣才具平平,所长者唯劝课农桑,挽运粮械,使师徒无歉食之虞,馈给有赢财之备。微陛下,臣不过是下佐一员,寄人篱下,漂泊无定,勉强糊口,挣扎求存罢了。”宋乐忆起往事,唏嘘不已。

    当初看中邵树德,是因为他在一众粗鄙军汉中还有那么几分良知,能约束部伍,善待军士。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,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。

    梦耶非耶宋乐不管,只要能让他一展所长,匡扶天下,纵死无恨。

    “陈卿。”邵树德又看向陈诚,笑道:“昔年晋阳一行,见君困顿三城,愁眉紧锁,借贷度日,安知今日?”

    陈诚亦笑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道:“当年快被那帮昭义士卒逼死了,都想弃官逃回乡里了,哪想得到今天。”

    “陈卿若走,我还有何人可用!”邵树德说道:“子房潜运于先机,张华坚执于必克。制变兵事,舒谟国经,非卿莫属。卿为我谋划,胡子都白了,这天下富贵,敢不与卿共享!”

    陈诚流泪道:“谢陛下隆恩。”

    “萧卿,昔年贤昆仲双双来投,为我助力。”邵树德又对萧莲说道:“时河陇新复,四境未安,远官之地,阙员甚多。故司空萧公多方延揽,始得英才,州佐县曹,至是稍满。卿亦多方奔走,衣冠士流,经业选人,方入我毂中。又居中枢,佐理朝政,助宣和气,福我黎人。萧卿之功,皆在我心,定不相负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栉风沐雨,暴露郊原,勇战百胜,屡破顽敌。我等得附骥尾,实三生有幸之事也。”萧蘧感慨道。

    邵树德大笑,道:“今后还有赖卿之助力。”

    同事舍人又喊下一拨官员入觐。

    邵树德坐直了身子,一一问对、抚慰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洛阳南郊圆丘内外,仪仗如林,器乐备陈。

    太仆卿陈宜燊、太常卿郭磨的嗓子都快喊哑了————这么热的天,是真的难受,但没人敢轻忽。

    南郊祭天,昭告上帝,可谓重中之重。完成这一步,所有人都有大功,都有赏赐。

    方才有小使来报,陛下已于含元殿内召见群臣完毕,正带着文武百官往南郊而来。

    时间紧迫,陈宜燊、郭磨又带着僚佐官员分头巡视,确保不出任何茬子。

    钟罄、祭品,检查了一次又一次。

    仪仗、祭司,叮嘱了一遍又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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