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诸镇,守户之犬罢了。别看魏博那帮武人终日嚷嚷着夺回相卫二州,其实也就那么回事。数月之前,卫州谢使君至孟州,我与他促膝长谈。谢使君说,魏博衙兵其实也很矛盾。一方面对相卫二州失陷很不满,时刻想着夺回,一方面又畏惧我大军威势,不敢独自挑衅,非得找人壮胆才敢一起行动。」

    「谢希图这话很到位了。色厉内荏,说的便是魏博武人。」邵树德笑道。

    」殿下明白他们的禀性就好。」宋乐说道:「我军攻磁州,魏博不一定来凑热闹。我军攻魏博,李克用一定来凑热闹。既如此,不如集中兵力,先打垮一个方向的敌人。」

    兵法贵在以众击寡,以强凌弱,宋乐很显然是赞成先攻李克用的。

    「其实,若先打磁州,魏博也不一定就不会找我们麻烦。」陈诚在一旁说道∶「生死存亡关头,不能以常理计。还是得有应对之策。」

    邵树德用兵的套路,按照现代的说法,就是喜欢堆冗余量,容错性相当高,不会因为一处崩了,导致连锁反应,全线崩溃。重要节点,按照常理可能堆五千兵就够了,邵树德往往堆一万人,双倍容错。

    陈诚觉得,自家主公应该有两手准备。

    「义从军右厢并未过河,目前已至濮州。」邵树德说道∶「光靠这万把人,或许打不开什么局面,但牵制贼人注意力却已经够了。另者,天平军诸州州军也可以派上用场。」

    「殿下用兵就是稳当。」陈诚拱了拱手,叹道:「我无话了。」

    「殿下此策,并无问题。」宋乐也说道。

    邵树德心下大定。两位老成的谋士都认为魏博可以先放一放,那么此策应该没问题了。

    一场战争,先有战略决策,再有战术选择,剩下的就是执行了。

    目前的形势非常有利。南线宿州方向传来消息,出梅以后,李唐宾已调集捧日、捧圣两军并万余亳、宿土团乡夫,对东河城展开了围攻。

    龙虎、拱宸二军随时轮换,龙骧军充作预备队。

    这几支杂牌军,刚刚被抽调五千多骨干,战力大衰,这会刚刚任命了新的军官,正好通过攻城战来磨合一下,顺便拔掉杨行密留在淮北的几颗钉子。

    南线,问题不大,慢慢打就是了。

    北线,即将展开大战,这也是邵树德第二次尝试着将「黑手」伸进河北。

    *****

    天祐元年六月二十九日,烈日炎炎,酷热无比。

    滏水两岸,小规模的骑兵交锋渐渐消失了,整个战线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。

    非要解释的话,其实也说得通。因为夏天了嘛,天气炎热,成天在外面晃悠,无论是人还是马儿,都受不了啊。

    另外就是前阵子刚下过几场大雨,山洪暴涨,滏水河面不但变宽了,同时也变深了。好几个可以骑马涉渡的地方已经被淹没了,成了深水区,严重阻碍了双方的行动。

    今日,李克用冒着烈日,亲自沿河巡视。

    四十五岁的人了,不知道是操心还是怎么着,鬓角已隐隐出现白发。

    盖寓默默跟在后面,愁眉紧锁,再不复往日的从容与镇定。

    数骑从远处奔来,打破了河畔的平静。

    「有消息了吗?」李克用安坐在马背之上,头也不回地问道。

    「回大王,我部反复查探,看到相卫之间的驿道上,军士、车马络绎不绝,终日不断。」来人禀道:「但贼人防备严密,游骑众多,未敢主动捕俘拷讯。」

    「再遣人去,一定要打探清楚。」李克用加重了声音。

    「遵命。」来人匆匆退下。

    大战将起,情报是最重要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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