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该跟大家一样痛心如今的局面,再自责两句,甚至还会掉泪,然后闭门不出,然后大家会安慰她同情她——

    夫人们这时候也会拉着她的手说“孩子这跟你无关。”

    而不是现在这样,一句句话砸她,一个个眼神刀一般戳她。

    楚棠是最会审时度势,还会把不利变成有利的人——她们都以为她傻看不出来,其实她当然看得明白,当时看不明白,次数多了,事后想想也就明白了。

    世上哪有那么难明白的事。

    但现在她真有些不明白了。

    被话语和眼神围绕的楚棠没有丝毫的局促不安,还跟着夫人们的话点点头:“是,吵来吵去不像话,抱怨非议也是爱之深责之切,但作为楚家人,我还是要多说两句,因为——”

    她视线看着厅内诸人。

    “你们都是旁观者,远远地安居在京城,而我的叔父是在最危险的战场厮杀,阻挡着数万西凉军,守护着万万千边郡的百姓,你们是听到了死亡和惨象,而他则是亲自经历着死亡和惨象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听到了心痛,愤怒,咒骂,而我叔父亲自在其中,他不仅要心痛愤怒,还要收起愤怒心痛,再背着你们的咒骂,继续迎战西凉,调兵遣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她高声唤婢女的名字。

    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婢女探出头怯生生应声是——先前的场面好吓人啊,那些夫人小姐们都要打小姐了,她真恨不得拉上小姐跑回家,不,跑去皇宫,那才是最安全。

    “唤小兔来。”楚棠说。

    太好了不是唤她,婢女松口气,忙跑出去了。

    小兔是谁?唤人来干什么?厅内的夫人们不解,不多时婢女带着一个十岁的小厮跑来。

    “阿棠小姐。”小兔站定在前厅,看着这么多人也没有害怕,朗声唤。

    楚棠对他点头,却没有对他说话,而是看厅内的人:“小兔是边郡孤儿,我叔父收养了很多孤儿寡母,我家很仆从都是边郡的孤老——”

    是吗?女孩儿们心里冒出疑问,真的假的?不过以前连楚家都懒得在意,哪里会打听家里仆从是哪里来的。

    “——边郡的苦难,战事的惨烈,我们远在京城不知道,小兔可是——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时,一个女孩儿终于有话说了。

    “不对。”她喊道,指着小兔,“他才多大,先前的战事是二十年前了。”

    对啊,厅内女孩子们回过神,这个楚棠骗小孩子呢!

    “——对啊,二十年前,小兔的祖父就是死在战事中。”楚棠拔高声音说,“他祖父死了,他祖母伤心过度也死了,他的家也毁了,他的父亲带着他母亲流离失所,在生下小兔后就都死了,他成了孤儿——有错吗?”

    没错,小兔站在厅内心里赞一声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“边郡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孤儿,因为战事,失去亲人,失去了家园,他们中很多人都亲自经历过西凉贼马蹄的追杀,看到过西凉贼举起大刀,看到亲人就死在眼前。”

    楚棠说,看向小兔。

    “小兔,你们恨我叔父楚岺吗?”

    话转的有点快,小兔眨了眨眼:“恨——不恨?”

    楚棠点头:“对,恨不恨?因为我叔父这些将官没能保护好你们,让你们失去了亲人。”

    小兔似乎不明白:“那不是西凉人做的吗?该恨西凉人啊,恨楚将军他们干吗?”

    这个小兔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,厅内的夫人们女孩儿们都明白了,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。

    “楚棠,你不用东拉西扯,我们都知道灾难是西凉人造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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