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不是说他倚仗范家,西府帅李峻的小舅子,这个身份就够他在军中张扬了。
“那可不行,你不属我管辖。”
刘离笑着继续道:“你想出兵,需要向谢大哥报请,你现在可是他的属下。”
在为人处事上,范越的性子直爽,心机不多,刘离却要比他老道。
谢艾听刘离如此说,笑道:“靖远军的掌辖权只是大将军暂借于我,谈不上将属关系,范校尉可由刘将军调遣。”
看到刘离递来的眼色,范越也反应了过来,赶忙冲着谢艾拱手道:“谢主簿,是范越莽撞了,范越只是求战心切,请莫怪!”
在西府军中,大家可以敬范越是李峻的妻弟,但范越却从不敢凭借这个身份飞扬跋扈。
他知道那样做,不仅会给身为妾室的姐姐带来麻烦,也会被西府诸将所不齿,更会被排挤出这个家人的圈子。
谢艾望着眼前的两名小将,还包括那个守在莺窝峡的樊虎,这三人都与西府帅李峻有着扯不断的关系。
然而,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这种关系而心生傲慢,人人都知晓不可为之事在何处。
突然,谢艾似乎明白了西府强大的原因。
他们真的是一张铁板,一只紧握的铁拳,没有人能将他们离间,也没有人能抵抗住他们的一击。
如今,狼烟四起,烽火遍及九州。
然而,这一切终究会有平息之时,西府军会成为这个乱世的终结者,李峻也必将会雄霸天下,带着这些最忠实的追随者建立一个开元之世。
★★★
马鬃山,莺窝峡。
氐王句渠知所领的近万溃兵逃至马鬃山后,先是进入了莺窝峡,也彻底被困死在了峡谷中。
守在莺窝峡的樊虎先是将叛军放进了峡谷内,随后领兵堵住了入口,继而又亲率西府军骑和步战军向内冲杀,将句渠知及其部众逼向了峡谷的深处。
峡谷的另一端,及时赶到的刘离与范越在封住出口的同时,亦是领兵冲入峡谷中,直接迎向企图外逃的叛军,将氐王句渠知赶进了峡谷中的孤红台。
孤红台是峡谷中的一条断路,尽头则是十几丈的悬崖,其下便是几近干涸的天仓水的水道。
句渠知对马鬃山的地形并不熟识,当他仓惶地逃进孤红台后,发觉身后的西府军似乎放缓了追击的速度,心中便升起了不详的感觉。
行至路尽,句渠知望着脚下的悬崖,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苦笑。
从谋划叛乱之初,到杀死凉王张茂,再到夺取姑臧城打下半个凉州,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,顺利得让他已然有了夺取天下的打算。
然而,在西府军出兵后,这份顺利和打算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为了泡影,而且破碎得极其彻底,彻底到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想法,只是在秦州的北边放牧求生,又或者不进入凉州,不与西府军为敌,向北入大漠杀出一块疆土,应该能活下去的。
句渠知有些后悔。
不过,他知道已经晚了,如今的选择只能是战死,或者是从这悬崖上跳下去摔死,再也没有活命的可能。
“杀回去,咱们和西府军拼啦!”
句渠知大吼了一声,挥刀向来路冲去。
他不想跳崖,那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了断,与其都是一个死,不如去拼命,多杀几个西府军卒来陪自己。
“弓弩手,放...”
返身而回的句渠知遭到了劲弩的阻挡,弩箭如同闪着银光的丝网般罩了过来,不仅挡下了溃军前冲的脚步,也夺走了他们的命。
“步战军,随我上前,杀...”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