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将那些人的活路给断了。”

    李秀没有说话,只是有所感地点了点头,望着李峻,听着他口中的话。

    “罗尚和他的益州军,包括像你们这些前去增援的军队,你们没有活不下去的理由。败了,你们可以逃走,也可以回到属地,所以你们是保命之人。”

    “可流民不行,他们不能败,他们没有后路可退。前也是死,后也是死,所以他们便不怕死了,也就成为了拼命之人。”

    李峻深吸了一口气,望着凝神静听的李秀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没有了活路,那他们就要拼命,挣命,这股力量是很可怕的,是挡不住的洪水猛兽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这些人,在流民的眼中就是勒在他们脖子上的那根夺命绳。与你们作战,流民不会再有人性。他们已经变成了野兽,一只只想要拼命的野兽。就算是他们当中的妇孺,也会想要暴起咬断你们的喉咙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说,你们打不过的。”

    听着李峻的话,李秀的脸色黯然,口中叹道:“唉,怎么说都是这老天造的孽。”

    李峻闻言,摇了摇头:“都说是天灾,我却认为是人祸。其实,将这人性中最原始的兽欲与残暴释放出来的,并不是天灾。”

    望着李秀,李峻苦笑道:“是你们呀!是罗尚,是辛冉,是你这样的朝廷之人呀!当然也包括李特,他就是这兽性爆发的推动者。”

    听李峻如此说,李秀张了张口,想要辩驳一下。

    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,只是呆呆地望着身前的陶碗,望着碗中那静平的水面。

    片刻后,李秀带着一丝冀望的神色问道:“二郎,若你是罗尚,你该如何?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李秀的问话让李峻愣了一下,随后笑道:“跑呀!带着自己的婆姨赶紧跑呀!”

    李秀看出了李峻的玩笑之意。

    少女将一双杏眼急瞪,伸出小拳头在桌面上捶了一下,口中责怪道:“李二郎,问你正事,莫要胡说。”

    李峻耸了耸肩,笑了笑,低头喝了一口碗中的水。

    谁知,水温未凉。

    热水入口后,烫得李峻即刻吐了出来,并不停地挥手向烫红了的舌头扇着凉风。

    望着李峻的窘态,李秀“扑哧”一声地笑了起来,起身取了冷水递给了李峻。

    李峻将舌头伸进冷水碗中,瞪了一眼正伏在桌上笑个不停的李秀,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:“再…笑…我就…不说了。”

    李秀用手捂着嘴,强忍着不笑出声,但一双明眸早已弯成一对月牙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,李峻收回了舌头,在嘴里活动了一下,自嘲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瞥了一眼笑意未停的李秀,李峻开口说道:“我若是罗尚,我也会打。”

    李秀闻言,神情微怔道:“既然都是打,那又有何区别呢?”

    “你们的打,是要剿杀他们,我所说的打,是要打散他们。这就如同鲧禹治水,一个是堵,一个则是疏。”

    李秀觉得李峻的说法很是奇特,自古平叛都为剿杀,从未有打散一说。故此,少女也便正色地听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流民拼命,其实也是为了活命,只因没有了活路才会去拼命。如果去剿杀,那就是逼着他们拼命,这也就是我说的堵。”

    李峻说着话,小心地吹了吹碗里的水。

    李秀想着刚才发生的窘事,紧抿住了嘴,不让自己笑出来。

    瞪了一眼李秀,李峻又继续道:“若是让我来做,我会即刻奏报朝廷,暂缓返乡之令。同时将暂缓令告知流民,使每个流民都能准确地得知这一政令,这便是在死地为流民开了一道活命的缝隙。”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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