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地追杀,消磨掉他们拼死的心境。

    当下,贾疋在盾墙后已经封堵得精疲力竭,得到李峻的军令后,赶忙命人将盾墙左右分开,让出了一条向东而行的通道。

    当盾墙让开的一瞬间,所有的江陵军如同泄洪般涌进了通道中,不顾一切地向沮水桥方向冲去。

    李峻见状,领兵与贾疋汇合,即刻吩咐道:“王瑚,你领所有军骑只管向前追杀,我与贾郡守在后边截杀余下的江陵军,至于能逃至江陵城附近的人就不予理会了,那边自有刘璠的兵马负责拦截。”

    如此一来,李峻觉得真正能逃进江陵城的人应该不会太多,而且他算定此刻的江陵城绝不敢出兵救援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军卒被杀光。

    在李峻的战术调整下,武威军与贾疋的雍州军拉长了战线,对逃亡的江陵军采用了围追堵截的策略,使他们在前有生路的招引下放弃了拼死一搏,毫无凝聚力地争相逃命。

    在那些逃亡沮水桥的人中没有郭舒,当看到盾墙主动分开时,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,没有了拼死之态的江陵军逃不了太远,也不会有多少人能逃进江陵城。

    故此,郭舒并没有向东逃走,而是领了近三千军卒向南冲去,奔向了连接马家村与百里洲的过江浮桥。

    此刻,穆君逸正领命守在过江浮桥附近,望着仓皇而来的郭舒,他的心中不禁百感交集。

    夷陵县令穆悠与郭舒相识,郭舒欣赏穆家父子在夷陵县的爱民如子,穆家父子则在素日里也极为敬佩郭舒的为人正直。

    在各为其主的情况下,两家虽谈不上至交,但郭舒也曾替穆家在王澄的面前化解了不少的麻烦。

    郭舒对穆家有恩,穆君逸心里都知晓。

    然而,此刻的他是刘璠的属将,是奉梁州刺史李峻的将令守在此处,是领武威军剿杀江陵军的人,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么样的决定。

    “君逸,是你在守桥?你跟了李峻?”郭舒看到了立马持枪的穆君逸,也看到了他身后那杀意凛然的武威步战军。

    穆君逸先是摇了摇头,继而又点了一下头,没有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郭舒苦笑了一声,独自纵马上前,十几名武威步战军即刻想要挥刀冲杀,却被穆君逸抬手拦了下来。

    军校秦力冷冷地望了一眼穆君逸,高声地叫退了属下,却也依旧保持着万分地警惕。

    穆君逸冲着秦力歉意地一笑,催马靠近了郭舒,拱手道:“郭世叔,小侄给您施礼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...”郭舒将目光望向穆君逸的身后,迟疑地问道:“你没有跟随梁州刺史李峻?他们是......”

    郭舒的心里是有疑惑,但他更想知道穆君逸能否掌控住身后的那些武威军,他觉得自己这三千军卒恐怕冲不过浮桥。

    穆君逸也回头望了一眼,转头对郭舒轻声道:“郭世叔,你即便逃进百里洲又如何?南边的桥已断,你到不了江陵城,刘将军的水军就在江面上,随时都能攻上百里洲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,穆君逸叹息地摇了摇头,压低声音道:“世叔,武威军的舟船也在江中,就算刘璠不攻百里洲,若是王澄一旦犯浑,李世回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人的。”

    仅仅通过几日的接触,穆君逸就觉察出李峻对身边人的在意,如果王澄一时气急杀了李峻的家人,武威军真的会屠尽江陵城,杀光一切与王澄有关的人。

    “唉...”

    郭舒重重地叹息了一声,却是转了话题道:“君逸,令尊可安好呀?仙儿丫头有没有伤到呀?”

    说着,郭舒面露羞惭地继续道:“是我无能啊,无法劝住王荆州,让夷陵城遭此劫难,我这几日一直都不安心呐!”

    穆君逸一怔,随即也明白了郭舒的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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