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进家门那么简单,是要经过一定的步骤。

    其一,就是纳妾也需媒人从中说合。第二,就是纳妾往往也要订立一个文书。

    不过,纳妾的文书不能称之为书,应叫做契,也就是一种买卖的契约。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买卖关系,妾在入门后的地位注定是低贱的。

    在家中,虽然妻与妾的职责都是侍奉丈夫、治内管家以及生儿育女,可妾室对于家主来说等同于奴婢。而在婢女和仆人面前,妾虽然应该是主子,却也因权利的受限得不到应有的尊重。

    另外,妾室不得参与家族的祭祀,妾室的亲属更不能列入丈夫家的姻亲之内,就连所生的子女也必须认正妻为嫡母,而自己也只能为庶母。

    对于这些,李峻早有所知。

    裴璎的亲生母亲梁氏便是妾,她在裴家卑微的地位,李峻也曾见过。

    不过,在裴家家主裴城远故去后,莒夫人与梁氏都搬去了荥阳城,梁氏托了女儿的福,身份早已不似从前。

    妻与妾的区别,李峻分得清楚。

    然而,他不想去分得那么清楚,裴璎与宋袆都是自己爱的女人,不应该有区别,更不该在家中有贵贱之分。

    当然了,若是有个姐妹之分,李峻还是蛮赞同。

    当下,李峻觉得无论是娶妻还是纳妾,都应该有一个正规的仪式,也就是他固有思维中的婚礼。

    婚礼一词原为“昏礼”,习俗认为黄昏是吉时,会在黄昏行娶妻之礼,故而称之为昏礼。

    女人一生最美之时,就是身穿嫁衣的那一刻。

    那种美不仅在于容貌与嫁衣的娇羞艳丽,更是新娘由内而外所散发出的幸福与喜悦之美。

    裴璎有过这样的美,李峻不想让宋袆留有遗憾。

    州府衙的官宅内,当宋袆戴上珠光宝气的彩冠,望着铜镜中端庄妩媚的自己,虽知道大喜之日不该落泪,但幸福的泪花还是不争气地泛起在眼中。

    作为妾室,她不该有此殊荣。

    这的确是一份殊荣。

    与娶妻一般无二的仪式,州郡各级官员女眷的簇拥,州衙的官宅作为出嫁之所,以及梁州乃至周边州郡大员的祝贺。

    宋袆懂得李峻为何要如此做。

    二郎这是在让世人知晓,宋袆是李峻的女人,是李二郎娶回家的爱人。

    李峻确实是这样想,也这样做了,

    不过,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敢如此地大张旗鼓,是因为裴璎不在梁州,不在南郑。

    李峻真有些怕裴璎,怕她伤心落泪,怕自己冷了她的心,怕她如同当初的宋袆一样离开自己。

    故此,若是裴璎在梁州,李峻不确定自己敢如此做。

    爱是自私的,并非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如此。爱也是包容的,但这份包容唯有爱之深切才会做到。

    李峻体味到了裴璎的爱之深切,他所谓的怕也是一种深爱,这种感情甚至要超于宋袆。

    李峻的这点小心思,或许别人猜不到,骞韬却看得通透。

    一杯喜酒下肚,车骑将军骞韬凑到杜麟的身旁,悄声地说道:“老杜,你说大夫人要是在南郑,咱们大将军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?”

    骞韬熟识裴璎,在李家庄时就很尊敬裴璎,也知道大夫人在大将军心中的地位。

    至于二夫人宋袆,他听说了一些,但也只是在南郑这边才见过,心中自然偏向大夫人裴璎。

    杜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,左右看了看,撇嘴道:“给咱们大将军两个胆子,他也不敢得意到这般。”

    倒不是杜麟与骞韬对宋袆有什么偏见,他们只是对李峻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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