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此还要为我的请讼人说一句,纵然他一时糊涂做了错事,但在钟山寺这么多年,他依旧是温善宽厚的玄吾住持,弘扬佛法,普渡苦难之人,他有过却也不能因此而忽略他的功。”

    “请大人在量刑时,能够考虑这一点。”他说着,转而看向门外,和所有的听众百姓道:“杜先生所言有差,人心所向并不一定是规矩,更不可能是律法。”

    “律法就是维护世间的秩序,不管他是与民心背道而驰,甚至违背民心,它都是律法。只有维护了律法,人人知法懂法守法,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民心所向,达到最后的大道,从而人世昌平繁盛,人人安居乐业。”

    “玄吾的功,在于他维护了许多家庭的稳,他在这十几年里所传导的佛法的善。人性是复杂多面的,一个人的身上,不是只有善或者恶,还有介于二者之间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纵然玄吾等人有罪,可罪不致死,望大人明辨。”

    申道儒拱手,不急不慢地负手立在一边。

    他说的情真意切,有的人听懂了,不断点头表示赞同,有的没有听懂,可却被他的态度和情绪所感染。

    “别人的是佛法,你的是魔障,快闭嘴吧,不然等你死了,佛祖都要拉着你打一顿。”杜九言冷笑着道。

    玄吾抿着唇,不敢再说。

    不是佛祖要打他,是杜九言想动手。

    “申先生的结案陈情说的极好,您的执业能力,相当了得,不亏是燕京讼行的会长。”杜九言负手走了一圈,停下来看着他,“不过您漏了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国立国法的目的是什么?”杜九言道:“是维护社会秩序、是保护私人财产是引导正确的价值取向!”

    “前二者,您再三强调,第三点您为何不提?”

    “何为价值取向?讼师,有讼师的职业价值取向。就如燕京讼行所坚持的,以保护请讼人利益权益为重的取向,这没有错,这是您的职业取向,您对自己对整个燕京的要求,无人能够诟病。”

    “可,在价值取向中,宗教取向被单独归列,这正是表明了,宗教肩负了传播引导的重要责任。他们弘扬佛法,劝世人以善为本,劝世人以宽容平和的心态,面对这世间所有的磨难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之重的地位,让玄吾受到了人们无条件的信服,尊重,敬爱。”

    “可他却并没有做到他本应该做的,弘扬佛法,引导信徒们正确的取向,而是利用这些便利,做出了丧心病狂的事。”杜九言道:“这种恶,甚至高于他盗墓、杀人、破戒的恶!”

    “这种恶,加上他的职业,就具备了传播的能力。他就像是一颗恶的种子,立在风中,随风去,带着他扭曲的价值取向,已经伤害了无数人,若不阻止,也即将会伤害更多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无论从玄吾等人真正犯下的罪行考量,抑或从他的职业取向考量,这样的人,决不能留!”

    杜九言说完,冲着钱羽行礼道:“请大人量刑,钟山寺中所有匪徒,不论首从一律斩立决!

    “杜九言,”申道儒道:“你所说的取向,依旧是大多人的价值。既然是大多数人,那么就一定存在小部分,这小部分也存在于这世间……”

    他没有说完,已被杜九言打断,“申先生,已经结案陈情了,你我该说的也都说完了,你要是觉得不够,稍后我们可以单独再讨论。”

    “最后,我再和说您一句。”

    “在您维护自己价值的同时,却助长了另外一个职业扭曲的取向,您维护了玄吾作为一个僧人的价值的同时,这也恰恰在贬低了您,作为一个讼师的真正价值。”

    “律法对您和我都宽容,我无法要求您高尚,但请求您多点自律!”

    说完,拂袖转身,不再理会申道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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