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你真的没杀人,等他清醒过来,他自然会想明白的。”钱道安上前道:“如果你现在死了,对于他来说,又是一份打击。他现在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。”

    陈兴安一愣,“他会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会精神失常,会崩溃,甚至会自杀。”钱道安道。

    陈兴安一骨碌爬了起来,“那我回去,我去找兴哥,就算他杀了我,我也要陪着他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跌跌撞撞的往外走。

    “又走了,怎么都神神叨叨的。”窦荣兴看着杜九言,一脸发懵,“现在怎么办,还管不管?”

    杜九言摇头,“我也不知道,这案子……很奇怪啊。”

    “我回去看看。”跛子交了药钱回了衙门,杜九言几个人则回了三尺堂。

    杜九言靠在新买的软榻上,摇着头祖师爷的扇子,看着屋顶……宋吉艺指了指杜九言,和窦荣兴道:“九、九哥、在、在想、想什么?”

    “在想苗义的案子。”窦荣兴道:“九哥说有的事她想不通。”

    宋吉艺哦了一声,点点头。

    杜九言没有接苗义的请讼,衙门也没有受理,多番查证又有沈军的证明,苗家三口的死定性为匪人作乱,府城批发了一百五十两白银,让付韬补偿给苗义。

    能做的就是这样,匪人已经死了,能赔点钱,官府已经仁至义尽。

    杜九言很闲,早上一来就靠在软榻上看书,打盹儿,等吃饭,隔了两日的中午,忽然来了一位中年男子,窦荣兴迎他进来,问道:“您是来请讼的?”

    “是!”男子自己介绍道:“在下陈兴波,我要告苗义打伤我弟弟,让他陪我弟弟医药费还要让他坐牢。”

    窦荣兴啊了一声,惊愕地道:“你……你是陈兴安的哥哥?”

    “是!”陈兴波道:“我弟弟就是陈兴安,他前天被苗义打断了一条腿和一根肋骨,人现在还躺在客栈里面,起不来。大夫说他很有可能活不成了。”

    窦荣兴目瞪口呆,不由回头去看杜九言。

    “你要告苗义伤人?”杜九言看着陈兴波,“你问过你弟弟同意告吗?”

    陈兴波道:“他没什么同意不同意的,我就是要告。他家死了人我是很同情,可也不能非要赖上我弟弟,说是他杀人。还逼着我弟弟自杀,打我弟弟。这种没良心的人,我一定要告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不能接。”杜九言道:“实不相瞒,前几日苗义来三尺堂告陈兴安杀人,我们也没有接,今天就不可能接你的请讼。”

    陈兴波道:“他告我弟弟杀人,是没有道理的,可我弟弟被他打伤,是很多人都看到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接?”

    杜九言道:“因为有的事我没有弄明白,没有弄明白的事,我无法强行给出答案。”

    “这什么跟什么。”陈兴波道:“你们不接就拉倒,我去西南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摔了门就走,窦荣兴莫名其妙,“九哥,这事儿……越弄越复杂啊。”

    杜九言接着翻着卷宗。

    “你说,西南会借这个讼案吗?”钱道安忙里偷闲抬头问杜九言。

    杜九言摇头,“不会!苗义虽打人,可在情感上大家更偏向他,这个讼案打下来,没有什么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觉得。”窦荣兴点头,“又不是伸张正义,又不是寻求真相,更不是帮助弱小……弄来弄去还那么复杂,就是吃力不讨好。”

    杜九言嘴角一勾,道:“我们窦先生进步很大啊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!”窦荣兴嘿嘿笑着。

    宋吉艺看着大家,滋溜一下跑了出去,窦荣兴喊道:“你干什么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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