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俩,真是煞风景。”方紫岚啧了一声,“时至今日,都不肯说一句好听的哄我,哪怕是违心的假话,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哄你有何意思?”诸葛钰从李祈佑手中拿过酒壶,“不如共你一醉到天明,幸甚至哉。”

    他说罢,仰头饮酒,与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诸葛二公子,相去甚远。

    “你祖父若是见到你现在这副模样,怕是恨不得把我除之而后快了。”方紫岚摇了摇头,话说得后怕,面上却无半分惧色。

    诸葛钰随手把酒壶放在阶上,“我祖父为何不喜你我往来,你难道不知吗?”

    “怎会不知?”方紫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“将我送来汨罗,嫁入忠正王府,想来你祖父也没少出力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旁边的李祈佑神情错愕,诸葛钰眼中亦闪过一抹复杂之色,反倒是方紫岚,泰然自若,“王爷不知便罢了,怎么阿钰你也会不知吗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诸葛钰避开了方紫岚的目光,忽然回想起来汨罗之前,与祖父大吵的那一架——

    “就因她是鬼门之人,祖父便不择手段,也要毁了她在大京的一切,将她送给汨罗吗?那可是慕容清,万一将来忠正王府谋权篡位,岂不是让她这柄刀落入敌手,给了汨罗伤害大京的机会吗?”

    “慕容清的父亲,是忠正王慕容询,世人都会叛,他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祖父!您担心汨罗有朝一日卷土重来,却又寄希望于忠正王府不叛不悔,这不是自相矛盾吗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阿钰,我可没有问责之意。”方紫岚摆了摆手,“此事背后错综复杂,推手不止有你祖父。我也仅能猜出小半部分,多的就算了,反正全猜出来也没什么意思,徒增烦恼罢了。”

    诸葛钰的神色晦暗不明,李祈佑双拳紧握,忿忿不平道:“这群人……”

    他没有说下去,只因他知道,既然是太皇太后赐婚,那自家祖母、母后必然也脱不了干系。

    诚如方紫岚所说,如今结果已定,再去追究前尘往事,已是无用。

    “你们这是什么表情?”方紫岚微微撑起身体,半坐着眯了眯眼,“纵然我们注定是殊途不同归,也不妨碍我们今夜在此共饮一壶酒。”

    她说罢伸手从食盒里拿了酒杯出来,自顾自地倒了三杯酒,在阶下一字摆开,“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