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谋,不惜以澹梁士兵之生命以搏,以阴毒丹药强行提升将士的身体力量,为他们的私利野心搏斗,而今更是想杀光满朝文武重臣。

    而他,皇后的长子,澹梁国的储君,嫡出之子,原不过只是霸占了皇弟一切的私生庶子,包括他的母后,几十年的荣宠尊贵皆不过是抢来的。

    眼中的泪,彻底晕染了容枫的双眸,再不曾有半点的朝气,瞧着怀中闭目的爱人,死在他父皇的手中,瞧着这血染的忠嘉殿,已满目疮痍。

    再瞧着苏娆和云霁,比之澹梁皇夫妇因为暹木亚玲之亡而狠蹙的眉,苏娆和云霁这些与暹木亚玲而言毫无关系的外人,都沉默了一息容颜。

    而他的父皇和母后,更多却是因玲儿的出现,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筹谋。

    这一刻,容枫觉得很困顿,他很困顿,他该怎么做?他还能怎么做?

    眼眶内充斥满的泪水,遮蔽的容枫再也看不清了他父皇和母后的容颜。

    母后面上其实也有生变着,想要起身过来,却被他的父皇捏住着手腕拉着继续沉稳坐好,他澹梁国储君,克己复礼,卑以自牧,只为一女子就失了澹梁体统,那他不配做澹梁储君,更不配为他容恪的儿子。

    殿内一息静谧,因暹木亚玲之死,让交战的双方各自退守了左右两边。

    殿外的交战,在殿内停歇之后也停下,也各种分开了两侧,警惕防守。

    夜,已过半,燃燃的烛火早已熄灭过多。

    有被箭雨射灭的,也有自然燃尽的。

    燃尽的烛火也只留下冰凌般的残余蜡泪,凝固在烛台的边缘,乳色蜡油,如同自脸颊滑落的串串泪珠。

    流之不尽。

    烛火燃尽的过多,殿内的光也就减弱过半,有殿柱遮挡月华的地方,更加陷入了昏暗内,黑暗了身影。

    容枫再紧紧抱着暹木亚玲的尸首,染血的手爱惜的抚上暹木亚玲的脸,用衣袖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,俯身在暹木亚玲额间留下一抹眷恋,又在暹木亚玲耳畔喃呢一语旁人听不清的话语,说给暹木亚玲一人的话,一旁的暹毅迟韶也未有听见。

    “还请毅亲王莫要恼玲儿,毅亲王是玲儿最敬爱的小皇叔,所有的过错容枫一力承担,必会给玲儿交代。”

    道尽他的爱恋, 他们青梅竹马的深情,容枫将暹木亚玲递到暹毅迟韶怀中,随后他起身一步步朝着澹梁皇夫妇走过去,捡起来被澹梁皇扔掉的那把弯刀匕首握在了他的手心。

    他此番举动是要做什么?苏娆和云霁皆再蹙起一下眉头,暹木亚玲的刺杀是他们始料未及的,现在此等局面,一方是心间爱人,一方是生养的亲生父母,爱人之死,被父所杀之,父母哺育之情,教养之恩…

    苏娆看着,抿压嘴角。

    容枫他现在会怎么做?又要怎么做?又能怎么做?他真的会弑父吗?

    大义灭亲。

    云老王爷也拢起眉头,让额间褶皱愈加深着,同样看着容枫此刻行径。

    虽然容枫非他亲外孙,可每年年末容枫前至云琅看望他和云老王妃,容枫心性如何,云老王爷也是了解的,此刻对容枫遭受,心间亦有所触动。

    其他大臣们却只是看着,相较于此前之时还维护澹梁国体统,而今已是自顾不暇,再顾不及储君失仪。

    君王如此残暴不仁,实不堪再任他们澹梁一国之君,否则澹梁国必将为其所败之,将澹梁推向万劫不复。

    最为根本一个缘由,其实还在于自己的陛下竟杀他们,而救他们以及妻儿的却是诸暹毅亲王和前朝余孽。

    此等之事,怎能不叫澹梁诸臣胆寒。

    寒凉透底,失望至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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