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那些人是走得太匆忙,还是怎样,居然放过了一个孩子?又或者说,是忽略了一个孩子,以为他死定了。

    “恩公!”好半晌,小豆子才嗫嚅着喊出声来。

    苏幕蹲下来,夺了他手中的刀,咣当一声丢在地上,“是我!我来救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恩公!”小豆子眼眶猩红,“他们、他们一进来就杀人,娘被杀了,我就、我就跑来找爹,可是爹、爹浑身是血,我好害怕……叔伯们都冲了过来,他们围住了我,好多血!”

    苏幕点头,“别哭,我在。”

    孩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,整个人都在发抖,瞧着很是可怜。

    蕃子急忙从外头跑进来,“爷,外头来人了,快走吧!”

    年修当即蹲下来,“来!”

    于是乎,三人从后山撤退,快速离开了山寨。

    这一带苏幕已经走过几遍,算是轻车熟路,躲开那些官军并不是什么难事,只是这孩子也不知有没有受伤,还是要找个地方停下来看看再说。

    山上多洞窟,苏幕寻了个僻静的,不易被人察觉的洞窟。

    蕃子快速升起了火堆,年修将孩子放下。

    “小豆子!”苏幕借着火光,开始查察孩子身上是否有伤。

    万幸的是,都是一些皮外伤,比如说胳膊、脖颈以及露在外头的肌肤,都是浅层擦伤,最深的也就是脖颈上那一刀,虽然皮破出血,但没有切到颈动脉,让他侥幸逃过一劫。

    孩子神情迟滞,瞧着好似丢了魂一般。

    “小豆子?”苏幕又喊了声。

    年修从外头找了点水,“爷,这孩子怕是吓坏了。”

    “喝点水!”苏幕给孩子喂了点水。

    小豆子是真的吓坏了,哪里还有早前的活泼开朗,此刻蜷在角落里,宛若竖起浑身刺的刺猬,恨不能将自己缩在安全的壳子里。

    “爷?”年修顿了顿,“奴才有个问题,不知该不该问?”

    苏幕敛眸,“我知道你要问什么,虽然一直在办差,但你没见过我亲手屠杀幼子。”

    年修点点头,“是!”

    “我做过一个噩梦,梦里有个孩子一直在让我救他,可我救不了啊!”苏幕望着他,“我救不了他,你明白那种感觉吗?无助,悲怆,可你什么都做不了!”

    年修皱了皱眉,“梦而已,当不了真。”

    “反反复复出现的梦,可能是真的。”苏幕意味深长的说。

    如此,年修便也不再多问,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,不可继续深究。

    苏幕一直在边上等着,约莫是适应了一会,小豆子总算渐渐的醒过神来,看苏幕的眼神亦是不太一样了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苏幕蹲在他面前,“醒了就好!”

    小豆子盯着她看了半晌,声音沙哑的问,“你是恩公吗?”

    “我是慕苏!”她握了握孩子的手,“你说我是谁?”

    小豆子“哇”的哭出声来,抱住了苏幕的脖颈,“恩公,恩公,你怎么才回来……我没有娘,也没有爹了……”

    苏幕抱着他,脑子里是乳母惨死的样子,那时候的她……也跟他差不多大,只是她没有小豆子那么幸运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她,也希望有个人来救她。

    可最后,是她自己爬出了死人堆。

    “放心吧,有我在,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。”苏幕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,只是当日那一声娘,让她整颗心都揪起。

    提起的心,很难再放下。

    毕竟,同病相怜。

    “是谁杀了你爹娘?”苏幕问,“告诉我!”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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