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廖青漠的官就不用当了,滚回祖籍捡起锄头,继续耕读。

    当真以为大周缺他这个只会死读书的知县么?莫说今科刚出炉的上百进士,历届进士还不知有多少能人闲着呢!

    心跳得飞快的姜平蓝心中犹有些不安,“若是这样,元冬的祖母怕是会恨死咱们了。就算我搬回康安,孩子们也还是姓廖的,日后还要回廖家祭祖……”

    雅正心中叹息,姐姐怎就看不明白呢,“不管姐姐要不要这份银子,廖家都会恨咱们。可他们恨又怎么样?他们只能憋着。难道姐姐不觉得这样很解气?”

    确实……挺解气的……姜平蓝压下心中的不安,微微翘起嘴角。

    “姐姐刚才说,担心因你跳出火坑就耽误了府里孩子们的好姻缘?”雅正笑问道,“姐姐想一想,若因此就不愿与咱们结亲的人家,真会是孩子们的好姻缘么?姐姐,咱们家有两人在京中当官,大郎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,筝儿的未婚夫已入西城兵马司做副指挥使,咱们家的孩子,不愁娶也不愁嫁。有这样的娘家撑腰,姐姐何惧小小的廖家?”

    姜平蓝心中顿时敞亮了,“弟妹说得对,是我眼皮子浅,着相了。”

    不是姐姐着相,是你在廖家关了这些年,又被廖家母子灌输了太多迷魂汤,才会看不清大势。雅正扶着她躺下,温和道,“趁着孩子们还没起来,姐姐睡会儿吧,等他们等醒了你就没法睡了。”

    待雅正出去后,躺在床上的姜平蓝心里的委屈和压力化作眼泪,成串地流出身体,化做一片无所谓形状的水渍,身体都因排出了这些杂东西而轻快舒适了。

    姜平蓝舒适了,廖青漠却在被油烹火煎。在他看来,靠着皮相和运道爬到五品西城指挥使位子的上姜枫,却非常懂行地查看太康大牢和太康粮仓,调阅近两年的民事、刑讼卷宗,核酸太康税赋。他做的每一件事,都令廖青漠一把把地掉头发。

    因为姜枫随便从这些政务卷宗中查到一点疏漏,就能凭此断送了廖青漠的仕途!廖青漠真怕了,他想服软认错,请姜枫放过他,可姜枫根本就不给他机会!

    溺水的廖青漠,将妻子姜平蓝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。他深信,只要让他见到姜平蓝,他就能令姜平蓝认识到她错在何处,让她羞愧不已地去姜枫面前为自己说情,帮自己化去这场无妄之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