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多小时,石板桥到了。几只大鸟从桥下惊恐地飞起来,窜上天,高一声低一声地叫,叫声很丧气。
袁鱼肠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。他在寻找那个人。
周围一个人都没有。
最后,袁鱼肠在桥上坐了下来。
现在是春天,夏天还遥遥无期,蚊子们就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。它们围着袁鱼肠乱飞,居心叵测。
袁鱼肠看了一眼那个坟。坟头上长满了不知名的荒草,周围的那四棵古怪的树还没长出叶子,光秃秃的枝桠耷拉着,毫无生气。
这里死气沉沉。
这里阴风阵阵。
那个在十字路口找东西的男人走了过来。他哭丧着脸,肯定是没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。走上石板桥,他停住脚步,看着袁鱼肠。他的眼睛一眨不眨,眼神没有一丝精神。
“你在等人?”他问。听口音他是本地人。
袁鱼肠想了想,说:“算是吧。”
“等一个女人?”
“不,应该是一个男人。”
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说:“不,应该是一个女人。”
袁鱼肠一怔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昨天晚上,有个女人在这里坐了一夜。”
袁鱼肠马上绷紧了神经。
竟然是个女人!
竟然是个女人?
录音机里明明是一个男人在说话,却有一个女人坐在石板桥上等袁鱼肠,这是怎么回事?袁鱼肠意识到,那个一直藏在录音机里的人,那个一直在暗处搞鬼的人,那个面目模糊的人,终于显形了。
“你看见她了?”袁鱼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看见了。”
“她长什么样儿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?”
“天黑,我没看仔细。”
“她多大年纪?”
“天黑,我没看出来。”
“她在干什么?”
他沉默了一阵子,突然说:“我说了你可别害怕。”
袁鱼肠一怔:“你说。”
他低低地说:“她在化妆。”他看了袁鱼肠几眼,又补充了一句:“她左手拿着镜子,右手拿着口红,一下一下地抹。”
“化完妆她干什么了?”袁鱼肠又问。
他的脸色变了一下,有些惊慌地说:“她一直在抹口红,天快亮的时候才走。”
“她去哪儿了?”
他往剧团的方向指了指。
袁鱼肠紧紧地盯着他,判断他是不是在撒谎。
他低下头,把表情藏起来,慢慢地走了。
袁鱼肠突然问:“你一直在找什么?”
他没回头,也没说话,径直走了。
袁鱼肠并不确定这个举止怪异的男人到底有没有问题。他四下看了看,离开了。回去的时候,他的脚步明显比来时慢了很多。他心里的阴影面积更大了。之前,他只能确定是剧团里的某个人在搞鬼。现在,他又掌握了一条新线索:那是个女人。
剧团里只有两个女人:梅妆和莫莫。
梅妆喜欢化妆,莫莫的职业就是给人化妆,她们都符合那个男人描述的特征。
石板桥上的女人到底是谁?
袁鱼肠认为是莫莫。原因很简单:他喜欢梅妆。在他的心里,梅妆无比纯洁,不可能与阴谋诡计扯上关系。
回到剧团,袁鱼肠上床睡觉。昨天晚上他没睡好。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大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