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板桥右边有一个坟头,周围种了四棵古怪的树。那树上粗下细,就像一个个倒立的坟头。很多年过去了,那四棵树始终没有长大。

    听说,坟里埋着的那个女人是冤死的,死因不明。很少有人靠近那个坟头。不过,每年清明节坟头上都会添一些新土,不知道是谁干的。

    天已经黑了,静谧无风,老天仿佛都死了。

    袁鱼肠走得很慢。

    剧团在郊区,路上没有人,也没有车,十分冷清。在一个十字路口,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在寻找什么,他用手电筒照了一下袁鱼肠,又低下头继续找。

    袁鱼肠走出一段路,回头看了看。那个男人不见了,可能是回家了,也可能是他把手电筒关掉,把自己藏在了某个黑暗的角落里。

    柏油路坑坑洼洼,路边有一个简陋的公交车站牌。白天,总有一辆破旧的中巴车停在那里等人。现在,它不见了。

    走过站牌,前面是无边的黑暗。

    石板桥藏在黑暗里。

    坟头藏在黑暗里。

    袁鱼肠忽然停了下来。到底去不去?他有些犹豫了。那个录音机来历不明,居心叵测,它说的话能信吗?会不会是个陷阱?

    徘徊了一阵子,袁鱼肠掉头往回走。这一次,他走得很快。

    一路上,他一直在想那个录音机。

    它成了袁鱼肠心里一个古怪的疙瘩。

    难道真的有人要谋杀梅妆?梅妆很开朗,爱说爱笑,剧团里的人都喜欢她,谁会对她下毒手?难道那个人不是剧团的人?可是,录音机明明是剧团里的某个人送来的。

    屋子里太安静了。

    袁鱼肠躺在床上,那个老旧的录音机静静地放在桌子上。在浅浅的夜色里,它看上去无比深邃。它应该是一个早就死去的物品,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有人让它复活了。

    夜一点点深了。

    “咣当”一声响,老胡关上了大门。

    剧团一下子与世隔绝了。

    更静了,跟平时一样。

    不一样的是,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录音机。

    袁鱼肠忽然想起一件事:磁带的正反面都能听,他只听了正面,反面是什么内容?他下了床,先开了灯,又走到桌子边,目不转睛地盯着它。

    它虽然不会动,但是它会说话。袁鱼肠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:它其实是一个人,一个居心叵测的陌生人。

    袁鱼肠给它通上电,坐下来,听它说话。

    开始还是“哧哧啦啦”的杂音。

    它一边怪怪地响着,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袁鱼肠。

    杂音过后,它开始说话了。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了,磁带已经破损,声音断断续续,中间夹杂着大量的杂音。

    袁鱼肠听了一阵子,从背景声判断它说的似乎是一段评书。他的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念头,并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:它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评书,肯定是在暗示什么。他开始努力分辨那些零碎的字眼,并试图把它们串起来。

    它说:“滋滋滋……包拯……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……咔嚓……青蛙……嗡嗡嗡嗡嗡……咔嚓……”

    袁鱼肠记住了两个词:包拯、青蛙。

    它说:“哧哧哧哧哧……嗡嗡嗡……咔嚓……嗡嗡嗡嗡嗡……咔嚓……滋滋滋……水井……嗡嗡嗡嗡嗡嗡嗡嗡……”

    袁鱼肠又记住了一个词:水井。

    它后面说的话全是杂音,无法分辨。

    包拯。青蛙。水井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?袁鱼肠绞尽脑汁地想。他敏感地意识到,只要把这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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