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鱼肠说:“我觉得,你应该是第一名。”

    李无帽抬起头,看着他。

    袁鱼肠又说:“陈瓜瓜变戏法,全靠道具,没什么真本事。兔子是你训练出来的。在咱们剧团,你才是台柱子。”

    李无帽看着他,不说话。他平时也是这样,寡言少语。

    李无帽似乎没听见他的话,自顾自地说:“团长没参加比赛,他应该是大兔子,第一名陈瓜瓜应该是二兔子,以此类推,五兔子应该是梅妆。”

    袁鱼肠震惊不已。

    他暗恋梅妆很久了。

    袁鱼肠觉得剧团有问题。

    也可能是剧团里的某个人有问题。

    可是,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,出在谁身上。他只知道那首童谣已经向他发出了警报,下一步,他要用勇气和智慧去拯救梅妆。

    他睁大了眼睛,警惕地打量着剧团里的每一个人。

    李无帽抬头看着天空,嘴里念念有词,似乎是在背诵戏词,又似乎是在向老天讲述某件事情。他很孤僻,总是独来独往,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。袁鱼肠不知道李无帽的年龄,可能是三十几岁,也可能是四十几岁,反正不到五十岁。

    陈瓜瓜在制作道具,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,刷了红漆,乍一看就像是一个骨灰盒,很丧气。他很干瘦,肯定不超过一百斤。除了变戏法,不管春夏秋冬,他都戴着手套,吃饭睡觉都不拿下来,好像胳膊上长的不是两只手,而是两只手套。陈瓜瓜说过,他靠两只手吃饭,得保护好它们。

    除了变戏法,陈瓜瓜还会干很多事情。

    有一次,袁鱼肠外出办事,半夜才回来,看见一团绿色的火在院子里飘来飘去。他心头一冷,走过去,发现是陈瓜瓜在搞鬼。陈瓜瓜看了他一眼,并没有解释什么,捧着那团绿色的火,慢慢地走开了。袁鱼肠认为那已经超出了魔术的范畴,应该属于一种巫术。

    兔子趴在地上,定定地看着田芒种。它没有眼白,眼神无比深邃,像院子里那口不见底的水井。

    田芒种耍大刀。现在是春天,别人都穿着毛衣,他却光着膀子,放肆地展示着浑身的肌肉。

    梅妆在化妆。她是一个美丽的姑娘,每天需要花大把的时间维护她的美丽。

    他们和平时没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如果他们都没问题,难道是剧团有问题?

    袁鱼肠看了看围墙。

    剧团的围墙很高,比房子高出一大截,上面还有铁丝网,看上去十分古怪。北边围墙的铁丝网上挂着一件蓝布褂子,很肥大,已经有年头了,蓝色都发白了,不知道它是怎么挂上去的。刚进剧团的时候,袁鱼肠心里极不舒服,觉得自己似乎是进了监狱。现在,他已经习惯了。

    如果围墙没有问题,究竟是哪里有问题?

    剧团的制度?

    袁鱼肠上班第一天,团长只和他说了一句话:不许靠近那口水井。

    如果幼儿园制定这个制度,那还情有可原。可是,剧团里都是成年人,就算是靠近那口水井,也不会出什么危险,那为什么要制定这个制度?

    袁鱼肠去问剧团里的其他人,都避而不答。

    是水井有问题?

    一口水井而已,能有多大问题?

    袁鱼肠继续思考。

    最后,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录音机上。

    今天早上,他刚打开门,就看见门口有个纸箱子。他吓了一跳,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箱子,看见里面是一个老式的录音机。那录音机脏十分破旧,很多地方都掉了漆,还少了两个按键,看样子至少是三十年前的产品。

    这是谁送来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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