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站在我身后的一个婢女突然尖叫出声,惊恐万状地指着人偶,“这,这人偶身上的布料,不是窦太主赐给皇后娘娘的吗?”

    我危险地眯了眯眼睛。

    诚然,这世间罕见的布料,确实是馆陶姑姑送给阿娇的。

    证据确凿。

    廷尉见了,在我耳边低语,陛下,此罪当诛,切勿心软。

    闻言,我皱了皱眉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子夫安全生产后,我去了趟甘泉宫。

    阿娇一身火红衣裳,站在宫门前,好像是等了我很久。

    但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。

    她这般痛恨我,我怎么会等我?

    我当即屏退四下,走进宫内。

    她紧跟着我走了进来,用力地挤出一抹笑容,声音微颤。

    “恭喜陛下。”

    我死死地盯住她的眼睛,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,哪怕是一闪而逝的嫉妒,或是转瞬即逝的怨恨。

    可是,她没有。

    眉宇间仍是环绕着往日的倨傲与清冷。

    我早该明白,她的所有情绪都不会与我有关。

    于是,我拧了拧眉,问她,巫蛊人偶的事,是你做的么?

    她目光灼灼,抿唇不语。

    看着她的沉默,我的心一软,竟忍不住心疼起来。仿佛,只要她放下姿态,只要她解释一句,我就信她,我就能将众臣的诛杀折子通通驳回,像从前一样继续爱护、守护她。

    可不等我说完,她便已凄然一笑,打断了我纷繁的思绪。

    “阿彻,我解释了,你就会信我吗?”

    我信,我当然信。

    我顿了顿,想说些什么,但话到嘴边,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了。我们都太骄傲了,谁也不肯做第一个低下头的人。

    见我没有开口,她继续说。

    “阿彻,你不会信我的。我只是你稳固江山的棋子罢,薄情如你,怎会看重棋子的生死?”

    “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,你的宠爱,我的辉煌,不过你伙同我母亲的一场交易。我一生为棋,是我的命,我怨不得谁,也不想恨谁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陛下,巫蛊之事,就当是我做的吧。”

    说罢,她淡笑着跪在了我的面前,背脊挺得笔直。我的心仿佛被人扇了几巴掌,火辣辣的疼痛。

    我很想伸手扶她起来,告诉她我信她。

    可我没有。

    我别开眼光。

    我怕再待下去,我会忍不住。

    所以,我收起了伸出的手,不留半点留恋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金屋之诺,就当是一场无稽的梦吧。

    皇后失序,惑于巫祝,不可以承天命。其上玺绶,罢退居长门宫。

    我将诏书写了又扔,扔了再写。

    如此反复后,我还是把它颁了下去。

    阿娇退居长门宫后,没有人再提过她,我也再没有看见过她。

    子夫为我诞下了皇儿刘据,我没有多想,将他立为了太子。

    喜得皇子,我该是欣喜若狂的,可不知为何,这几天,我的心口总是突突地发疼,很是不安。

    直到那日,我在宣室殿处理政务,杨得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,尖细的声音几乎要把人耳膜给震破。

    我不悦地蹙起了眉头。

    杨得意浑身一震,膝盖一软,用力地跪在了地上,哭丧着脸,嚎啕道。

    “陛,陛下,娘娘没了!陈娘娘没了!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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