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乔细妹把那只烧鸡和那包知味斋的什锦千方糕拿了出来,其它的,都原样放在包袱里,把包袱皮儿重新包好。

    她拎起了包袱皮儿:

    “行,这份心意,我就收下了。”

    又指了指那烧鸡、和那包什锦千方糕,对着聂氏说道:

    “老二家的,把这两样给大厨房拿过去。

    让老四家的把烧鸡撕了,晚上给大家伙儿添个菜。

    那包糕点,给各房头儿都分一些。

    剩下的,摆一盘子,搁在我们那屋炕柜上头。”

    眼见着李槐、曹氏,和李云珠的脸,都控制不住地垮了下去,乔细妹笑了笑,拎着包袱皮,转身就走了。

    那身手利落得,简直不像个老太太。

    聂氏欢喜得眉花眼笑,简直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,笑呵呵地说道:

    “还是大哥大嫂孝顺,怪不得咱爹咱娘最喜欢大哥大嫂呢!

    我可得给他们好好说道说道!

    要不是大哥大嫂这么孝顺、这么大方,我们哪能吃到这样的好东西!”

    聂氏这几句话一说,曹氏的脸都青了。

    差点就口吐白沫,当场晕倒。

    她看聂氏和李云翠越发地不顺眼了。

    可是没等她发作,聂氏就已经拎着烧鸡和点心,颠颠儿地往大厨房的方向跑走了。

    竟是连女子走路的仪态都顾不得了。

    李云翠虽然惯于跟在李云珠身边讨好她,也确实算得上是个实心眼儿的直肠子,但她也不至于连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。

    眼瞅着李槐、曹氏和李云珠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,自己娘亲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。

    再怎么迟钝,她也知道这里不能呆了,于是立马开溜:

    “大伯,大伯娘,大姐,大嫂,这天儿也不早了,你们赶了这半天路,也挺辛苦的,先歇会儿哈,我回头再来。”

    说完,李云翠一溜烟儿地跑走了。

    曹氏想找个出气筒,都没找到。

    她气得伸手就在李云珠腰上拧了一把:

    “你瞅瞅,你瞅瞅,这玩意儿是不是条白眼儿狼!

    遇到点儿啥事儿,跑得比谁都快!

    平时你给人家多少好东西,结果呢?还不如养条狗!”

    “娘!疼疼疼!爹,你看看娘!哎哟,疼死我了!”

    李云珠的眼泪,说来就来。

    扑簌簌地,像大颗大颗的珍珠一般,从她白净美丽的脸庞上一串一串滚落下来。

    她心里正憋屈着呢!

    明明是给自己个儿预备的口粮,被二婶儿一搅和,眼睁睁地就飞了,她找谁说理去?!

    难道,真要让她天天跟着老李家这些泥腿子,顿顿吃糠咽菜么?

    那硬得能砸死驴的窝窝头、那剌嗓子的野菜饼、那白腻腻的肥肉片子……

    她怎么可能吃得下去?

    李槐发话了,却不是李云珠想听的:

    “把你那眼泪收一收!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!

    若是你不天天出门晃悠,老老实实在家做做女红,哪里能遇到这种事儿?

    惹出来事来,偏偏又摆不平。

    不教你吃点苦头,你记得住这教训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