则立在另一边儿伺候李槐。

    花媒婆暗暗嘲笑李槐夫妻俩摆谱摆得不伦不类,把个儿媳妇儿跟妾氏的地位整成一样儿了,一边放开腮帮子大吃大嚼了一顿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、菜过五味,方才再次说到这说亲的事体上头。

    出乎曹氏的意料,李槐竟然没有把花媒婆给打出去。而是客客气气地说,这事儿还得再征求一下李景福和乔细妹的意见,因为李家尚未分家,老两口儿还是李家的当家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花媒婆出了李槐家,便去回报庞老爷:

    “李槐两口子半个不字都没吐,这事儿啊,看来有个七八分准了。”

    庞老爷闻言哈哈大笑,暂且放下了报复李家人的念头。

    庞家的小少爷庞耀祖,昨个儿醒过来了一回。醒来的时候,意识也不大清醒,嘴里一直叫着“珠姐儿,珠姐儿”。只没叫几声儿,就又昏死过去了。

    一开始,庞老爷还以为小少爷叫得是春眠楼的花魁一斛珠。

    但后来想想,庞耀祖出事儿的那个点儿,一斛珠正在春眠楼里补觉呢。这庞耀祖嘴里的名字,跟一斛珠怕是扯不上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那,就只能是李家的大娘子李云珠了。

    庞老爷在庞耀祖出事儿之后,查凶手的时候,就已经把李家查了个底儿掉。

    因此,庞老爷知道,李槐在镇上的粮铺子里做账房。

    也知道,李家有两个孙子,都在行知书院读书。且李家四房的李希贤,在行知书院,深受山长顾先生和业师丁先生的喜爱。

    而且,四房这一家子,似乎有几个孩子都很得于家小娘子的欢心,尤其那个六丫头李云心,几乎成了于家二娘子的跟班,两人隔三差五就会聚在一块儿,不知鼓捣些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因此,庞老爷觉得,这个李家的大娘子,抬进家里来给耀祖做妾,也不算辱没了自家孩子。

    但他却从来没想过,李家人竟然会不同意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李槐跟粮铺那边告了假,雇了辆马车,将刚买的高粱米和白面各拿出来一半儿,装到车上,带着曹氏是一块儿回了靠山屯儿老李家。

    他心里是非常矛盾的。

    若是让珠姐儿跟庞家结亲,怕是爹娘都不会乐意。

    但若是不让珠姐儿跟庞家结亲,珠姐儿现在这样子,她的前程,几乎就是死路一条了。

    可是,即便是正经做亲,爹娘都不能乐意,更何况还是要纳妾?

    做妾可是要签卖身契的……

    李槐怀着这样不安的心情,到了老宅。

    就见乔细妹正带着李希义,在晾晒做豆腐用的包布。

    这做豆腐的包布得天天清洗,还得及时在阳光下晒干。

    不然做出来的豆腐味道不对,砸了牌子事小,把客人吃出毛病来事大。

    李槐费劲巴力地把粮食卸车,李希义连忙上前帮手,乔细妹的态度,却有些冷淡。

    自打李云珠出了事儿,李槐两口子和乔细妹的关系就有些紧张。

    李槐明显是带着粮食,来赔礼道歉来了,只是乔细妹还是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他。

    李槐沉默着卸完了粮食,给车夫付了车费和赏钱,就一瘸一拐地跟在乔细妹身后,径直掀了帘子进了屋。

    乔细妹听到李槐一瘸一拐的脚步声,心下不忍,却依然不乐意搭理他。

    李槐沉默了一阵子,到底还是硬着头皮,把花媒婆提亲的事儿,结结巴巴地跟乔细妹说了。

    乔细妹等他期期艾艾地说完,拧过半截身子,瞅着李槐,瞅得他忍不住低下头去,方才叹了一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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