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幸张嘴,却发现在伶人面前,他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稳住赵一酒。

    一旦那些虚假的话说出来,就像一层薄薄的白纸,明明稍微一捅就破了,却还自欺欺人,平白让人看笑话。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想过,阿幸的时间永远定格在23岁,你现在25岁了吧?你们看起来差不多,是适合的队友,也是聊得来的朋友。”伶人站起身,轻轻踏出桌椅的范围,抬头与赵一酒对视。

    “可,10年后呢,20年后呢,30年后呢?”

    “等你55岁的时候,阿幸还是23岁,你看起来会像是他父亲。”

    赵一酒呼吸一重,后退了一步,背后无端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。

    伶人似讥讽,也似悲悯:“再过20年,你75岁,出行都要拄着拐杖或是坐着轮椅,阿幸还是23岁,你的身体机理开始溶解,面容出现沟壑,说不定连牙都剩不了几颗,那时候你还有勇气……以那副丑陋的样子站在他面前吗?”

    伶人擅长诱导、操控,每一句话都可能引诱人陷入深渊,但是这一次他什么力量都没夹杂。

    因为没有必要。

    关于这种事,最真实的答桉就已经是深渊之下的光景。

    好可怕。

    赵一酒胃里一阵翻涌,有种想吐的欲望,头也昏昏沉沉。

    那个场面,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推演都要可怕,光是想象,都觉得像是地狱。

    但伶人还没说完,他的余光看见虞幸的表情也有些僵硬凝固,哼笑一声,摇摇头,继续对赵一酒说:“这也只是你的绝望而已,你应该也从来没想过,在你希望阿幸活着的时候,他却会见证着你们——你,你的哥哥,你们破镜中的每一个人,逐渐衰老,直到死亡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是会死的呀,自私的小东西,到最后,再一次体会孤独的人,还是阿幸。”

    孤独是一种凌迟。

    每一个长生者,都要被千刀万剐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赵一酒急促的呼吸着,这一刻,他突然惊恐地发现,他觉得死亡也还不错。

    这是不对的。

    这是不对的。

    可是,对虞幸来说,死亡,才是更好的归宿……

    不!这是不对的!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……这个人真的很会洗脑啊,你也就这么弱,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?”灵魂深处,一个被压抑着的声音带着无边的恶意翻涌上来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接受我,要是你接受了我,就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,赵一酒。”那声音说,“你不想让虞幸死,那就让自己也一样永生啊……愚蠢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伶人后面要说什么吗?他要说,所以呀,只有他最适合站在虞幸身边,他们都是怪物,可以永远永远永远永远的,一起活着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虞幸会认同吗?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你不能变得和伶人一样,加入那场孤寂的狂欢?把你自己,把哥哥,把所有你在乎的人,全都变成一样的怪物。”

    “怪物也没什么不好,虞幸不就是很好的例子?他是个怪物,他却这么好。赵一酒,别太废物了,还没到那时候,你到底怕什么?”

    喋喋不休的呓语冲破了理智,赵一酒的眼底涌上一片血红,他喘了口气,碎发下已然是一双属于鬼物的眼睛。

    伶人笑意深了点。

    但他没再继续说,厉鬼意识预判的那些话,一句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只是彬彬有礼地退后两步,转向虞幸:“其实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吧?但这种事情,一直瞒着也没用,他们迟早该想到的……哪怕他们并不愿意想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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