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母亲,父亲远在别地,周围都是表面上不得不奉承你暗地里却恨不得踩死你的人。不论是谁处在这样的境地,我想,都没有办法再当一个温柔软弱的娇娇女了吧?”

    真正的慕大小姐,因为柔弱,被黄嬷嬷闷死在了回京都城的马车上。

    倘若不是因为她的附身,慕大小姐的死,最多不过得到几句“可惜”,不会有人怀念她,更不会有人受惩罚。

    就连眼前这位慕大小姐的亲生父亲,也不会记住她。

    如锦眼帘微垂,羽扇一般的睫毛轻轻闪动,“所以,我学最阳刚有韧的画,写最铁骨铮铮的字,喝最烈的酒,骑最难驯服的马。我总是在想,当我足够强,比男孩子还要强大时,就不会有人敢再欺负我了。”

    她忽然问道,“父亲,您说对不对?”

    临安侯只觉得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卡住了。

    有一股气从他的胃部翻腾,却怎么也无法顺畅地涌上来,憋在胸口处团成了一个结,让他难受得快要窒息。

    他噎了许久,终于还是低声说道,“傻孩子,你不会再受欺负了……”

    如锦笑了起来,“我知道。自从我见到父亲的第一眼,我就知道,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!”

    她满上两杯酒,举起,“父亲,那我们干一杯吧!”

    临安侯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霜琼了,管它什么酒,哪怕是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,长女想喝就都给她喝了吧!

    他的双眼噙着泪花,“干!”

    春香焦急地等在松涛院的门口左顾右盼。

    夜深了,有点冷。

    她不断搓着双手不停地踱着脚步。

    “吱吖”,门开了。

    良叔递了个暖手炉过来,“侯爷与大小姐喝得正欢,一时半刻怕是结束不了,你先去休息吧。等会儿,我会亲自送大小姐回雪柳阁的。”

    春香受宠若惊地接过手炉,“不不,怎敢劳烦良叔?我在这候着就行。”

    良叔见状,便也不再多说什么,转身将门重新关上。

    松涛院不让外人进出,这是规矩。

    也不知过了多久,如锦终于从里头出来,她一眼看到了蹲在檐下的丫鬟。

    “春香,你怎么在?”

    春香跳了起来,急急忙忙迎过去,“大小姐,我有紧要事想求您。”

    如锦瞅了她一眼,“若是紧要事,你该让良叔叫我。”

    春香忙道,“不不不,只是奴婢的一点小事,怎么能妨碍大小姐与侯爷共聚天伦?”

    她搓了搓手指,“大小姐,夫人从虎威将军府回来后就大发雷霆,把奴婢叫过去臭骂一顿。夫人说,奴婢办事不力,要将我送去庄子上配人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,春香噗通一声跪下,“求大小姐救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