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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一种叫警示中的小报,开始在大宋境内,甚至是燕云、西夏之地流传了开来。

    街头巷尾,穷乡僻壤,酒肆茶铺,民家皇宫,上至皇亲国戚、达官贵人,下至引车卖浆、苦力船工之流,人人得以一观。

    “我朝恢复燕云之地,乃中华存亡之续,势在必为。而我朝之士大夫,寡廉鲜耻,因私废公,不能与君同心,只顾其高官厚禄,纸醉金迷,而毫无报国安民之心,遂使燕云数百年,仍居于北虏蹄下,百姓不谙春秋大义,人人难知华夷之辨 ……”

    陕西华州,郑县县城南十里,官道旁的一处路口,几颗巨大的椿树苍翠蔽日,树间搭起了一座凉棚,几张桌椅构成的茶摊上,坐满了前来纳凉的行人,喝茶不喝茶的都有,摊子的主人也不以为忤。这年头,能活着就不容易,哪里还费得去讨要这些口舌之争。

    一张桌子上,一群过路行人围在一个年轻的士子身旁,正在听他摇头晃脑、有滋有味地读着手上的一张小报。

    “我朝以文治武,士大夫一家独大,营私舞弊、收受贿赂、欺行霸市、良田千顷、妻妾成群。朝廷之困,百姓之苦,咎由其出。番贼北下,烧杀抢掠,百姓流离失所,苦不堪言,满朝袖手皆和,身无长策,何哉,只有小家没有百姓,只有家族没有民族。只要其身在高位,衣食无忧,又怎管那草民之安危!”

    “想我泱泱中华,地大物博,人杰地灵,英雄辈出,人口六七千万,反而受辱于区区百万之蛮夷小族,签订城下之盟,数欲迁都,以避其锋。何其怪哉?”

    书生一边读一边摇头,慷慨激昂,义愤填膺,茶摊上的众人也个个摇头叹息。

    “士大夫寡廉鲜耻,公心私用,可谓一语中的!”

    书生把纸张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摇头道:“这份 « 警世钟 » 针砭时弊,一针见血,后面还写着“连载”,看来是有下回分解了。只是不知这作者“破奴”却是何人?”

    旁边一长衫佩刀的年轻汉子沉声道:“这位仁兄只怕是官场退隐之人,不然也不会对这些大头巾们这般熟悉。若只是乡间鄙夫,又怎知这经纶治世之事。看他自命“破奴”,应是一位热血志士。”

    另一扛枪汉子也是黯然神伤,摇头道:“番贼如此猖獗,夏人出入边塞,攻城略地,他们四处剽掠,百姓苦不堪言,人人吃不饱饭,官府窝囊之极。 ”

    他神色激动了起来,愤然道:“若是王相公在,这些北虏安敢如此!”

    “只可惜折可求那厮龟缩城中,见死不救!”

    另外一名头戴范阳笠,身穿宋军红色战袄,手持长枪的军汉愤然道:“王相公一万五千大军,歼灭番贼四万余人,苦战至最后数百人,无一人投降。若没有河东义社的兄弟来救,恐怕是全军覆灭。若是折可求这狗贼早些出兵,王相公也不至于折在那府州,番贼也不至于如此肆意妄为!”

    众人纷纷叹息不已,茶摊主人却是摇了摇头。一个个都吃不上饭穿不暖衣,还在这里担忧国家大事。若是有眼力见的话,你就喝我茶给我钱,别光坐我的凳子啊。

    “掌柜的,这种报纸你还有没有,我们兄弟也想买一份 ?”

    见二人衣着光鲜,不是缺钱的主,茶摊掌柜一下子笑颜逐开,轻声道:“客官,十文钱一份,不过买回去了,可千万别张扬,更不要说是在我这买的。否则,官府的那些公人,可饶不了小人。”

    两个汉子笑道:“掌柜的,只管放心就是。那些个贪官污吏,我兄弟恨不得杀他几个,怎会做那种龌龊的事!快快拿来就是!”

    掌柜的接过钱,从后面的隐蔽处拿出一份报纸,递给了年轻人。

    看到两个年轻人离去,掌柜的心里暗自乐呵。一份报纸可以赚五文钱,今天就卖出去了100 多份,够他一家一几天粗茶淡饭的了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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