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    秦桧苦笑了一下,妻子总是能猜出自己心中那些个弯弯绕绕。

    “这武夫屡次羞辱我于大庭广众之下,此仇我怎会忘掉! 此次,这厮又立了大功,官家圣心甚悦,这武夫的路子,是越走越宽了!”

    “越走越宽,不见得吧。”

    王氏轻轻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王松北伐,粮草辎重,兵器铠甲,无不是朝廷拨发。王松本事那么大,看他是不是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”

    王氏慢慢坐了下来,轻声细语,就说出了她的想法。在她看来,谁让自己的相公不爽,她就要谁付出代价。

    “钱粮辎重补给,能扣就扣,能省就省,如今正是多事之秋,国事艰难,所有地方都要银子,凭什么这巨额之数,都要解运到这两河去?”

    秦桧眼睛一亮,轻轻拍了一下桌子。

    “娘子真是秀外慧中,巾帼不让须眉。”

    湖广江南的旱灾,各地盗匪猖獗,民变频频,处处都是焦头烂额,百姓嗷嗷待哺,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,又怎能只顾两河之地!

    秦桧眉头扬了一下,忽然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“只是我乃御史台长官,纠察百僚,举劾案章,这辎重粮饷,不在我之权责之列,还需有人居中而坐,从长计议。”

    王氏轻声一笑,悠悠道:“此事不用相公出面,恐怕早已有人按耐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秦桧先是一愣,随即也是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看来,这朝中想要王松身败名裂的,可不止我秦桧一人。”

    理理紫色的官袍,轻轻咳嗽一声,君王的声音从大殿里传来,宦官赶紧前头引路,帝王之师的耿南仲,施施然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耿相,你今日前来,可有要事?”

    天子的性质不错,正在奋笔疾书,耿南仲走的近了,才看清是王松的«破阵子»。

    “马作的卢飞快,弓如霹雳弦惊,果然是天纵奇才,文韬武略,金人闻风丧胆,可喜可贺啊!”

    说话的时候,耿南仲一直注意着君王的表情,无论多么细小的动作,他都能仔细捕捉。

    从君王脸上的笑容来看,似乎是为河东的战事高兴,不然也不会有纸上的«破阵子»一事。

    “陛下,老臣得知河东捷报,王相公接连收复泽州、隆德府,又歼灭河东大盗王善,想来两河失地,必会早日收复。老臣祝贺陛下,恭喜陛下!”

    “同喜啊,同喜!”

    赵桓满面笑容,放下了手上的毛笔。

    “王松不负朕望,短短月余,便有数万之兵,恢复一州一府,只待新军编练完毕,便可北上,恢复三镇,朕心甚慰啊!”

    耿南仲心里一沉,看来这君王的心里,已经是又站在了王松一边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把王松踢出了中枢,去担任这吃力不讨好的两河宣抚使,和女真人正面交锋,没有得到其损兵折将、步履维艰的战报,反而短短月余,恢复一府一州,拥兵数万。

    这厮,如何就干出了这般大的事情!

    “王相公兵强马壮,金人难以挡其兵锋,可喜可贺。臣从宫外进来,沿路百姓无不欢呼雀跃,感恩戴德,人人皆言王相公为国为民,于大宋有再造之功。更有许多百姓为他建立生祠,日夜磕拜。王相公于国于民,善莫大焉。”

    赵桓微微一怔,笑容瞬间黯淡了下来。

    旁边的宦官看到耿南仲眼睛里面的精光,不由得心惊肉跳,这耿南仲如此说法,看似对王松赞誉有加,实在是包藏祸心。

    这一招以退为进,实在是提醒君王,王松功高盖主,不可大意。

    而这看似平淡无奇,浅显易懂的嫁祸于人,赵桓偏偏就能安然入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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