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啊。”陆不危轻唤一声,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宛,被陆家人寄予厚望的二小姐,亭亭玉立在他的面前。那个襁褓中的婴儿长大了,长得如兰花一般,陆不危想着,她必须肩负起陆家赋予她的使命。

    陆不危要引导陆宛的思绪,说道:“你讲的对,月亮是永恒的,可惜人却不是永恒的。所谓‘人生代代无穷已,江月年年只相似’。人生代代,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其中的一代。我活了四十几年,回首往事,不过弹指一瞬。有时候,我常常思考,这一辈子,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?每当这个时候,我便给自己寻找答案。我是陆家无数代人中的某一代,所以我要为陆家的兴旺,做出我这一代应该做出的贡献。你祖父在世的时候,经常教导我,凡事要从大局出发,这个大局,就是如何让咱们陆家代代繁盛,这是陆家的永世大计。倘若我能让陆家更为繁盛,就是在为陆家的永世大计出力,这个大计因为永世,所以永恒。我能投身到永恒的大业之中,也就随之而永恒了,这便是我的人生意义。”

    陆不危的观点,是将也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家族事业,从而使有限变成无限。李克定也曾听三叔给克静讲过类似的话,既不觉得新鲜,也不觉得有多大说服力。

    果然,陆不危的观点,陆宛没有觉出高明,但她不宜直接反驳,便含笑又问:“父亲,您只为陆家的兴盛而活,岂不是活得没有了自己?”

    陆不危说道:“傻女儿,为陆家而活,就是为我自己而活,怎么会活得没有了自己。你仔细想想吧,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
    “好像是,又好像不是。”陆宛一时确定不了,她总觉得一个人为家族利益不断钻营,就算呕心沥血,使得家业兴旺,也并不可取。

    陆不危态度很坚决,他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,就似条件反射一般,已经容不得半点质疑。他又对陆宛说:“没有陆家,我们就什么都不是,恐怕连要饭也没得去处。陆家是我们的一切。宛儿,你一定要记住,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。没有陆家,咱们就什么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陆宛毕竟是青年人,她听闻‘没有家,就什么都不是’之后,紧接着问出了一个青年人常问的问题:“父亲,您说没有国的话,我们会怎么样?”

    陆不危对当下热血青年的思想太过了解,他也曾年轻过,也有过热血沸腾的青春。陆宛的话,让他想起了青春,想起了1894年,甲午海战之后,大清国遍地宣扬我们战胜了岛国。可是后来,他知道了,大清不仅没有战胜,北洋舰队更是全军覆没。那时的他,恨不能将一腔热血洒去疆场。直到大清宣布议和,并赔偿岛国白银2亿两,他的心在那一刻凉凉了,他的热血也随之宣告凉凉。

    从甲午之后,他深刻认识到,什么国不国的,不过是朝廷而已,与他何干!

    所谓的大清国,只是爱新觉罗的家,与陆家何干?于我陆不危何干?

    在陆不危看来,掌政者无论是谁,民众都得缴纳田赋税收,而不论是老朱家的大明国,还是爱新觉罗的大清国,他们和霸占一方,收取保护费的土匪,没有本质区别;和草原上放羊吃羊的牧民,也没有本质区别。

    呵呵,牧民,这个词让陆不危觉得很有意味。因为最初‘牧民’二字,就是指的‘放牧民众’。比如讲,君上牧民,君上是主语,而牧和民两个字,构成了谓语和宾语。不知道,从什么时候起,牧民二字的意义变了,变成了一个名词,指的是‘放牧的民众’。‘放牧民众’和‘放牧的民众’,一字之差,差之千里。

    陆宛的问题,在陆不危心中早有答案,他立即回答说:“宛儿,我告诉你吧,对咱们来讲,没有国,就是两个字——照样!”

    ‘没有国,照样!’这就是陆不危的回答,那个在众人面前,总是把国家名族大义放在嘴边的父亲,如今却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陆宛虽然惊讶,但父亲回答的不失坦诚,毫不做作,也许父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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