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满枝纵马疾驰,小脸儿上满是焦急泪光,跑到祝六跟前,尚未停步便飞身落了下来,也不敢触碰祝六,带着哭腔道:

    “爹,你……”

    祝六脸色发白,嘴角的血迹已经擦去,看到亲闺女,表情也恢复了平静,还露出了几分笑容,抬起能动的左手,在满枝头发上揉了揉:

    “爹没事,这点小伤,还没你娘用擀面杖打人疼。”

    祝满枝毕竟是大姑娘了,哪怕心里万分担忧焦急,也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大哭出声,只是手忙脚乱的拿起纱布金疮药,帮爹爹包扎伤口,想要责备爹爹几句,又不知该如何开口,只是吐词不清的呜咽了一句:

    “娘知道了,非打死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呵呵……”

    场面虽然惨烈,但父慈女孝的场面,颇感温馨。

    厉寒生坐在旁边,独自包扎着腰腹的伤口,余光扫了祝六和满枝一眼,天生阴郁的眼神微微动了下,又显出些许怅然若失的黯然。

    可能是触景生情吧,想到了曾经一家三口住在山寨里的日子,那时候清夜还是豆芽似的小丫头,也经常这样傻乎乎地蹲在他旁边,动不动就哭,和现在冷冰冰的大姑娘天壤之别。

    有些东西,越是触景生情,越是刺痛人心。

    厉寒生目光转向了别处,只是看着满天的风雪,无声轻叹了下。

    陈思凝把崔小婉从马匹上抱下来,面对三个江湖顶尖大佬,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;心里面担心许不令的安危,便又翻身上马,朝着镇子外跑去,寻找追击敌人的许不令,小麻雀飞在前面。

    许不令追杀左清秋,已经离开小镇跑出很远。

    陈思凝追踪和反追踪能力都很强,沿着地面上还未被风雪掩埋的足迹,朝着西南方向追寻,观察仔细,也没有踩到阻挡追兵的陷坑。

    月黑风高,飞雪连天。

    陈思凝飞马追出近十里,路面上的足迹越来越淡,渐渐看不清了,心中不由焦急,正想开口呼喊的时候,小麻雀忽然从前方飞了回来,‘叽叽喳喳’叫着转圈圈。

    陈思凝虽然弄不懂小麻雀的想法,但明显能看出这不是发现许不令踪迹的反应。

    难不成撞上了其他人?

    陈思凝心中微微一紧,连忙放缓马速,连呼吸都压轻了些。

    今天马鬃镇的场面,实在太骇人听闻了,九个宗师先后出场,个个都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,以人力摧毁一整条街,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写。

    陈思凝虽然武艺过人,自认女子之中无敌手,但此时此刻也难免被吓到了,有点心虚。

    先不说左清秋这种不讲理的镇国枭雄,哪怕是死的最快的石进海,也是北齐货真价实的顶峰武人,整个北方腿法最出神入化的‘北腿宗师’,也就是今天场面太大了,剑圣祝六都排不进一线,才死的不声不响。陈思凝若是遇上,石进海踢死她估计只需要一条腿。

    现在北齐那边还活着的有四个,哪个陈思凝都惹不起,但左启明和半面佛重伤失去战力,说不定有偷鸡的机会。

    陈思凝念及此处,翻身下马,俯身徒步前进,在小麻雀的带领下往前方摸去,很快来到了一个雪丘上方。

    小麻雀不再出声,而是用鸟喙指明方向。

    塞外雪原一望无际,基本上看不到东西。

    陈思凝把望远镜拿了出来,在指明的方向仔细搜寻,很快看到了一个披着蓑衣的人影,在雪面上迅速移动,踏雪无痕几乎没有声息。

    ?!

    陈思凝眼神一冷,这人影明显不是许不令,许不令过来带了多少人她清清楚楚,这种时候偷偷往前摸的,也不可能是自己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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