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不令端起酒碗抿了口,想了想:

    “陈姑娘大老远从南越追到这里,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儿?光是阿青嘴馋的话,在楼船上等着即可,我开年就回来了,没必要跑北齐来。”

    陈思凝自然是有要紧事,但和亲的事儿,她现在根本不敢开口。

    陈思凝也端起酒碗,和许不令轻轻碰了下:

    “嗯……我从小待在南越,未曾离开过,就是想出来长长见识。顺便……确实有点事儿,想和公子商量。”

    许不令点了点头:“咱们也算出生入死的关系,但说无妨。”

    陈思凝心思暗转,稍微斟酌了下,才开口道:

    “公子帮了我几次,又救了我爹,帮我报血仇,对我有大恩,哪怕为公子赴汤蹈火,我也不会皱下眉头。反过来,我也帮过公子,若是我有危险,公子也会鼎力相助,就和在鱼龙岭时一样。”

    许不令点了点头,没有否认。

    陈思凝坐近了些,认真道:“不过,这些都是私下里的交情。如果你我只是江湖人,义字当头,自然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举。但国家大义大于私人小义,公子肩上扛着天下万民,有时候不得不做出舍小义而取大义的举动……”

    陈思凝说了两句,觉得有点绕口,便转而说起了路上听到的故事:

    “我过来的时候,听一个老人家说过。北齐这边,以前有个拓跋王庭,是北齐的藩属,占据着东边最肥美的草原。北齐需要大量战马,便对拓跋王庭动了兵。拓跋王庭的公主拓跋灵,到北齐都城求和,嫁给了一个王侯之子。那个王侯之子当时答应,不会对拓跋王庭动兵,可后来形势有变,北齐想复国不能没有优质马场,在国家大义之下,那个王侯之子,还是食了言,亲手灭掉了拓跋灵的家族……”

    许不令听见这个,便明白了陈思凝的意思陈思凝怕他一统天下后,在有必要的情况下,彻底铲除南越陈氏这个不稳定因素。

    站在私人角度,这样很愧对陈思凝;但站在天下的角度,‘慈不掌兵,义不掌财,情不立事,善不为官’,妇人之仁,套用在国家大事之上,祸及百年。

    对于陈思凝这个问题,许不令沉默了下,讲述起了这个故事的下半篇:

    “这故事,你只听了一半。”

    陈思凝一愣:“你知道这件事?”

    许不令守得就是北齐,对这件事还真知道一些,他点了点头:

    “那个王侯子弟,叫左启明,北齐上一任国师。拓跋灵,是左清秋的生母。当时两人成亲后,北齐君主还赐了金刀给拓跋王庭,让拓跋王庭辖岭鲸海沿线,以打消拓跋王庭的担忧戒备之心。

    但非我族类、其心必异。

    拓跋王庭仗着这层关系,之后十余年疯狂扩张领土,甚至把触手伸到了幽州,和辽西都护府接触,暗中做起了走私生意,给辽西军提供战马换取铜铁铠甲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
    陈思凝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是是非非,她皱了皱眉:

    “若真是如此……拓跋王庭算是咎由自取了,可怜那个拓跋灵,为家族做了这么多,结果……”

    许不令端起酒碗抿了口:

    “是啊。敢挑战统治者的权威、暗中资敌,换做是我,照样会把拓跋王庭赶尽杀绝。当时左启明受封国师,家国难两全,即便妻子是拓拔灵,也不可能偏袒。”

    陈思凝抿了抿嘴:“即便情有可原,他还是违背了夫妻间的诺言,他如何对待拓跋灵的?”

    许不令轻轻叹了声:“北齐国师,皆为人杰,左启明自知愧对拓跋灵,平灭拓跋王庭后,卸去职位自我放逐,从此世上再无左启明。至于拓跋灵,我倒是不知道结局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陈思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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